姜讼之拿起板车的绳子便看到他,诧异地问:“你不用帮程家拉板车了吗?”
“嗯哼。”姜怀玉开心的哼一声,将竖起的马尾甩到身后抑制不住的开心,“程兰舟可以自己下地走动了,用不着我去给人家献殷勤了。”
“是吗?”姜讼之笑着将绳子抛给他,“那今日便轮到你拉车了。”
姜怀玉接住绳子,震惊地看向姜讼之,难以置信地嚎叫:“大哥,你真要这般对我!”
整个队伍就属他们家声音最大,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目光,不明白流放的人怎还会这般有精力。
姜盛安坐在轮椅上,叹气着摇摇头:“家里话最多的人回来了。”
云氏轻笑着应和道:“总算不会那么落寂了。”
不得不感叹年轻身强力壮的人,恢复得就是快。
像程兰舟这类伤口发炎、割肉、乱用药导致出血的人,居然短短两天便能重新下地走动。
换做是姜屿棠,要是有免费的人拉车,没病也得再装两天。
姜怀玉回来之后嘴就没停过,一直拉着姜屿棠与姜肃闵说话,话密到姜屿棠最后也无法忍受,掏出一片口香糖塞到他嘴里。
在队伍尾末的程家一人,因为能正常行走后便将板车丢弃,行礼则自己背在身上。
好在都是一些衣服和首饰,倒也算轻,方便在路上变卖换钱。
“兰舟,背后还疼不?要不把你那份包袱给我吧。”程黛儿在一侧关心道,眉头拧在一起的样子,不似在京城中那般严厉。
程兰舟摇摇头,轻声道:“无碍。”
“你就是爱逞强,我们说的话你又不听。”程黛儿又气又无奈,抬起胳膊擦去下巴上的汗珠。
“早便同你讲了,多休息两日,既然有姜怀玉帮我们出力,你为何这般着急的将他赶走?”
程兰舟沉默许久,待程黛儿以为他不会说时,却听他忽然开口:“姜家有问题,不必有过多纠缠。”
林氏略带疑惑,不禁发问:“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与他们家断干净,偏要等到了儋州才肯和离?”
见他要开口狡辩,林氏直接打断他:“莫要说一些胡话,娘是明事理的人,你说清楚。”
家里两个女人咄咄逼问,程兰舟最终抵挡不住架势,无奈地叹出口气。
“他们家还有用处,这路上,必不会太平。”
之前还懵懂的程黛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露出惊恐的神色,压低颤抖的声音道:“你是说,京中那些人”
“嗯。”程兰舟轻轻点头,视线落在前方的姜屿棠身上。
“她指不定与那人还未断干净,若是没有防备,再被反咬一口,在这路途上,我们很难再翻身。”
两人闻言都露出严肃的神色,唯有程兰舟的视线还听落在姜屿棠的身上。
姜屿棠转头时,脖颈处隐隐露出的紫色淤青,与昨晚在月光下半遮的左肩上混成一片,女人惶恐的神色,惊慌的逃离。
他合上眼将情绪藏进深处,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冷峻。
午时流放队伍路过一家驿站,驿站外停放在同样的马车,而旁边是一群与他们一样的流民。
流氓身上的衣服已呈现汗渍,皮肤晒得脱皮焦黑,双眼无神杂乱无章地蹲坐在树荫下休息。
姜屿棠看着那些人眉头蹙起,听到身旁的姜九泽开口:“看来是要合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