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找。她忘了,可她还在找啊。
直到东方之既白。
最后一枚[肴核尽]也要报废了。珠娘掐着点落到塞北。依兰铃雪刚要出门,就见一漂亮明珠从天入怀。
“姐姐……”
她翩然身轻盈,一帘冷画屏。依兰铃雪一向对南边人没什么抵抗力,他们小小的看起来好可爱,声音软软的好乖巧。一想到动不动化身猛男的蜉蝣,原型可能是个又白又细声音软、骂人用吴侬软语的小白花,她就感叹许芝芝吃得真好。
依兰铃雪立刻就被珠娘魅了。她一下指挥萨拉封:“去,送姑娘!”
“……是,大小姐。”
塞北第一勇士,高山上的熊,还能做什么呢?只能当一当交通工具这样子。幸好他很快就有了接班人。
自从盛世后,拓跋家在[五彩山]下经营。珠娘敲响拓跋家的门,成功抓住拓跋黍*1。鼠鼠抗议说他可不是舔狗,休想拿他当交通工具。
珠娘敲敲他的头,低声说:“我之前在玉卿姐门口看到你了。”
拓跋黍脸立刻就红了。他想说那是狗哥的宅院吧,谁能想到会听墙角啊?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想到被齐玉卿那个白切黑抓住可能引起的后果,他就打了个寒颤,默默低下了头。
鼠鼠牌飞机起飞,珠娘赶在开业前一刻,赶回了荆氏布庄。
“找到了吗?”荆楚问。
珠娘摇摇头。但她隐约在山河脉络中,勾勒出了故人的轮廓。
那是一滴温和的水。来自月亮外。折射出星汉的光辉,然后柔柔地落下来。
那是光辉笼着纱,将一弯温柔倾洒。留给自己一束苦雪山茶。但那故人不觉得苦,她甚至笑了。山茶摇晃,唤来骤雨。细雨过后,万物生发,蒹葭不毁,复生百花。
谁能不爱她。
“布庄开业!”
锣鼓开始响,财生和财死去剪彩了。珠娘来不及探究这人是谁了。她只伤感了片刻,就被拉入了新的繁荣中。
歌啊笑啊喧闹啊。花与酒啊赠君啊。
直到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史书上记下这一页,千年后的故人看到时也笑起来。
指尖拂过书页,流着岁月。唤作芳华,一刹那。
……
“真的不这么写吗,好可惜。”珠娘眼睁睁看着荆楚划掉那段话。
“哪怕只有一两句,后人也会记住我。”荆楚弯弯眉。“其实我的名字,不用改变呀。”
大离的语言系统里,没有“楚楚动人”、“楚楚可怜”这俩词。“楚”,是丛生的树木,是茂盛的生命,是足走过山川河流。
如果后世有离侃文化研究学者,就会发现大家的名字很有趣。简字,盛管;白染,周明,是很难从名字上分清性别的。
他们从来不需要定性。
他们是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