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阳关紧锁(1 / 2)

小雪这天的雪下得怪,不是漫天飞絮,倒像筛面似的,簌簌往地上落,半天功夫就把丹房的石阶盖成了白的。檐角的冰棱结得老长,垂在那里晃晃悠悠,倒像谁挂了串水晶帘子。丹房里却暖得很,炭盆里烧着银丝炭,火苗舔着盆底,映得四壁都泛着层橘红,连墙角堆着的艾草都透着股暖香。

玄元盘腿坐在蒲团上,刚入静没多久,就觉阳关处“嗡”地一麻,像被细针猛地扎了下。他心里一紧——来了。

果然,丹田那颗“金珠”像被谁踹了一脚,“嗖”地窜过来,重重撞在阳关关隘上。这一下比往日都猛,震得他大腿根发麻,会阴处的皮肉突突跳,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锁阳关。”尹喜的声音从炭盆边传来,他正弯腰往铜盆里添热水,蒸汽裹着他的话飘过来,带着点潮湿的暖意,“提肛,收腹,像憋尿那样,别让它漏了。”

玄元赶紧照做,会阴猛地一收,像猛地攥紧了拳头。这动作练了七日,早已熟得像吃饭喝水,可今日金珠撞得太狠,关隘还是被震得发颤,像老旧的木门被暴雨拍得吱呀响。

“这是第七日了吧?”尹喜直起身,用布巾擦了擦手上的水,往玄元身边坐了坐。他眼尾的皱纹里沾着点炭灰,倒比往日多了几分烟火气,“这金珠野得很,一日比一日撞得凶,昨日差点让它冲开条缝,还记得不?”

怎么不记得。玄元喉结动了动,想起昨日卯时,他练剑时一个旋身动作太大,阳关处的气脉松了半分,金珠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嗖”地窜到关隘边,差点就破了口。当时他吓得浑身冷汗,当场盘腿坐下守了三个时辰,丹田的暖意都散了大半,直到尹喜用艾绒灸了关元穴,又灌了碗鹿茸汤,才把那点虚浮的气拽回来。

“它是阳气满了,想找出口。”尹喜拿起案上的茶壶,倒了杯温热的药茶递过来,茶汤里飘着两片黄芪,“你这身子就像个满了的陶罐,再往里添水,自然要往外溢。可这气是根本,漏了就难补了——上月你漏那半分,补了十日才回来,忘了?”

玄元接过茶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定了定。他望着丹田那枚金珠,此刻正像被惹急的麻雀,在阳关外撞来撞去,每撞一下,他的会阴就跟着麻一阵,像有小电流窜过。这金珠自凝成那日起就没安分过,起初只是绕着丹田打转,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竟学会往关隘冲——先是往阳关撞,后来连谷道那处薄弱的关窍都敢试探,前日还差点从尿道窜出去,吓得他赶紧收了神念。

“用意念守。”尹喜坐在对面,指尖在案上画着圈,圈儿画得很稳,像用圆规量过似的,“想着阳关是座铁闸,越撞越紧。别跟着它慌,你一慌,气就散了,铁闸也成纸糊的了。”

玄元深吸口气,神念像团棉絮,轻轻落在阳关处。他试着想象关隘上长了圈铁刺,金珠撞过来,刺就往回收,把关口收得更紧。果然,金珠再撞时,力道卸了大半,倒像撞在裹了棉絮的铁板上,闷响里透着股没辙的憋屈。

他“看”见阳关处的经脉在发光,细细的,像裹了层铁皮——那是这几日守关练出来的气脉壁垒。金珠在外面急得打转,撞一下,退两步,又撞一下,活像被关在笼子里的松鼠,明明前爪都挠出血了,还不肯停。

“这就对了。”尹喜端起自己的茶碗,呷了口,“守住了,这阳气才能化成你自己的东西。守不住,练再多功都白搭。你以为那些修道人闭关中最忌什么?就忌这‘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