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一瞬间的间隙,女鬼从他的禁锢中滑脱,一个闪身,钻回了柳树。
他忽然懂了,那女鬼不过是柳树意识的一道投影,真正棘手的本体,是面前这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柳。
柳树挥舞着浑身无数的枝梢,卷起一阵肆虐的狂风,那身形脆弱的金蟾,不仅施法被打断,自己也被狂风卷出去好远,重重跌在地上。
朱无忌同样感觉自己无法立住身形,但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战机不能被就这样逆转,他只好将双爪插进身前的泥地,努力控制着不被大风吹飞。
但大风何其汹涌,让他万难立足,他抬头,在风暴中看了一眼,总算找到,最好的躲避之处。
绷紧双腿,猛然一窜,如箭一般,跳到了柳树的老根上抱住。
灯下黑让他勉强摆脱了风暴的控制,可远处的金蟾就很惨了,被柳树操控着大风吹起又吹落,摔得七荤八素。
他咬着牙,再度挥起短斧,一刀一刀,生莽地砍击起柳树的老根。
每一斧,都有他的蛮力和汹汹法力加持,老柳被砍得木屑乱飞,柳枝乱颤,似乎万分痛苦。
猛然间,老柳树回缩所有的枝条,缠绕着向他捆来,他抽斧砍了两刀,但柳枝密密麻麻,瞬间将他紧紧缠住。
他的手脚被瞬间缠紧,柳枝不断收缩,似乎准备将他活活勒死。
而他身上的土壳又抵抗着这一切,一时二者倒较起劲来。
朱无忌虽然短时无虞,但被柳条绑地紧紧地,根本无法挣脱,而他又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根本无可奈何。
眼下,似乎只能依靠那金蟾了。
但金蟾显然被摔晕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朱无忌吼了好几声,他才晃晃悠悠地爬起来。
转头看了自己一眼,却是拔腿便跑开。
“这家伙!不会要跑路吧?这么没义气!”
朱无忌有些愤然,这活从开始就是金蟾应下的,要是他真的就这么跑了,那可真能把他这颗猪心伤碎了。
眼看着猪队友没办法依靠,他只能自己动手,不,没有手,只能自己动嘴,硬生生一口一口,想将柳条咬断。
但这显然没多大用,倒浪费了他好些力气。
好半天后,终于见到那之前跑开的金蟾又跑了回来,肩上,多了一挑酒坛子。
他颤颤巍巍地冲了过来,将挑子卸下,一罐一罐的酒朝着柳树砸来。
柳树被他砸得恼怒,随意又挥出一道柳鞭,将他甩得横飞出去,飞出去前,他挣扎着把自己腰间的火折子点燃,扔了过来。
火焰,在碰到酒痕的时候被瞬间点燃,顷刻蔓延开来,柳树吃痛,终于收回对朱无忌的束缚。
他连忙闪身,从柳树下蹿了下来,疾奔到那挑子酒旁边,将一个一个酒坛,继续丢到柳树上。
柳树被烧得难受,那其中藏匿的女鬼,也再度显形。
“快,把我扶起来!”
这时,被摔得奄奄一息的金蟾再度挣扎着想要爬起。
朱无忌连忙跑过去,一把扛起他,二人冲到柳树面前,终于再度念起那佛诀,金光灿灿,当即让重伤的女鬼,湮灭当场。
女鬼魂飞魄散后,柳树似乎变得更加脆弱,那把火,再难抑制地疯狂延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