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禁军押着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走过来,汉子的脸上还沾着灰,正是孟津派来煽动流民的亲信。“陛下,我们在西市的粮铺里抓住他的,他正往粮里掺沙土,还说‘这是孟大人让我们干的’!”
汉子被按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陛下饶命!是孟大人让我煽动流民的,他还说……还说等匈奴进城,就把您的头砍下来,挂在城墙上!”
王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孟津在哪?”
“他……他藏在城南的破庙里,身边只有十几个私兵!”
“李信,带一千禁军,去破庙抓孟津!”王莽的声音像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半个时辰后,城南破庙里。孟津正坐在案前,喝着酒,等着匈奴进城的消息。突然,庙门被踹开,禁军们冲进来,把他按在地上。“不可能!”孟津挣扎着喊,“匈奴五万骑兵,怎么会攻不进长安?我的粮铁呢?我的流民呢?”
“你的粮铁,被朕的西域商队换回来了;你的流民,已经在帮朕挖铁砂了。”王莽走进庙门,手里拿着那本西域交易账本,“孟津,你以为你能赢?你炸矿洞,封铁矿,煽动流民,勾结匈奴——可你忘了,朕手里有六筦,有官盐的利润,有流民的信任,这些都不是你能毁掉的。”
孟津看着王莽手里的账本,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以为你赢了?你看看那本账本!西域的铁料根本没那么贵,是你的人跟商队勾结,把价格抬高一倍,中饱私囊!你的六筦,还是被人钻了空子!你搞钱的棋局,终究还是输了!”
王莽的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看向刘歆。刘歆立刻翻开账本,指尖划过“经办人:五均司市师副使王邯”的名字,脸色瞬间白了:“表哥,王邯是甄丰的门生,之前负责和西域商队对接……他肯定和商队勾结了!”
孟津笑得更猖狂了:“看到了吧?你信任的人,都在骗你!你想均富,想搞钱,可这天下的官,早就被我们喂饱了!你斗不过我们的!”
王莽攥紧账本,指腹被纸页划破,血珠滴在“王邯”的名字上。他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孟津,又想起那本西域账本,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赢了孟津,赢了匈奴,赢了铁荒,却没赢过身边人的贪婪。
“把孟津关起来,秋后处斩。”王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歆,查!彻查王邯和西域商队的勾结,不管牵扯到谁,都要查到底!”
夕阳西下,长安城头的狼烟渐渐散去。王莽站在箭楼上,手里拿着那本染血的账本,怀里揣着流民挖的铁砂。城墙上,士兵们正在换用新铸的铁刀,刀刃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城里,陈阿公和流民们正在用新分到的铁锄耕地,田埂上的“王田”木牌虽然倒了,可他们脸上的笑,却比以前更真。
王莽笑了笑,却觉得眼角有点湿——他的“六筦锁财”棋局,赢了一场硬仗,却又发现了新的漏洞。他知道,只要这天下还有贪婪的官、黑心的豪强,他搞钱的棋就永远下不完。
可他不会停。他摸了摸怀里的铁砂,又看了看手里的账本,心里默念:下一局,该查货币了——那些被豪强藏起来的五铢钱,那些被私铸的劣币,他要让新朝的钱,真正变得干净,真正能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