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隶总督衙门的书房里，李卫把西北战事的塘报铺在桌上，手指在“急需兵器五十万件”的字样上反复摩挲。徐乾学端着刚沏好的茶进来，见他这模样，笑着说：“大人，这塘报上的字，都快被您盯出洞了。”
“五十万件兵器。”李卫抬头，眼里闪着光，“按每件兵器用铁十斤算，就是五百万斤铁。我们现在的炼铁炉，每天能炼一万斤铁，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万斤，还差一百三十五万斤——这是‘供需缺口’，也是‘赚钱机会’！”
徐乾学把茶放在桌上：“可再建二十座炼铁炉，需要三十万两银子，我们现在的账上，只有十五万两。而且，建炉子要半年时间，西北战事急，等炉子建好了，说不定战事都结束了。”
“银子不是问题，时间也不是问题。”李卫拿起算盘，噼啪打了起来，“我们可以搞‘预购制’——先跟兵器局签合同，让他们预付二十万两定金，我们用这定金建炉子；再让矿商们提前垫资十五万两，等兵器卖出去了，给他们加两成利息。这就像当年在浙江搞帑盐，用官府的钱撬动商银，速度快得很。”
徐乾学眼睛一亮：“可矿商们愿意垫资吗？上次配方泄露的事，他们心里还有点怕。”
“怕？只要有利润，他们就不怕。”李卫放下算盘，“我给你算笔账——每斤铁卖给兵器局八钱，成本三钱，每斤赚五钱。五百万斤铁，就是二百五十万两利润。矿商垫资十五万两，半年后能拿三万两利息，比他们把钱存银号里强多了。这叫‘高收益投资’，他们肯定愿意。”
第二天，李卫召集矿商和盐商开会。王启年第一个站起来：“李大人，垫资十五万两没问题，可我们要知道，这炉子什么时候能建好，兵器什么时候能交货——我们的银子，可不能砸在手里。”
“王老板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江南买炉子了，一个月就能运到。”李卫指着墙上的图纸，“我们把新炉子建在唐山铁矿旁边，不用再运煤，每斤铁的成本还能降一厘。三个月后，新炉子就能投产，半年内肯定能交完五十万件兵器。”
矿商赵德发也问：“那要是战事提前结束，兵器局不要我们的铁了怎么办？”
“我已经跟兵部的人打过招呼了。”李卫笑了，“就算战事结束，这些兵器也能用来装备直隶的军队，或者存起来当军备。这叫‘政策兜底’，你们的银子绝对安全。”
众人一听，都放下心来，当场就签了垫资合同。王启年还额外多垫了五万两，笑着说：“李大人，我信你，这五万两，就当我给新炉子的‘入股钱’。”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卫忙得脚不沾地。他让人日夜兼程去江南运炉子，又亲自盯着唐山的炉基建设，每天都要算一遍“进度账”——今天建好了几座炉基，明天能运到几座炉子，后天能开始炼几炉铁，一笔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就在新炉子快建好的时候，李忠匆匆跑来：“六爷，孙御史又来查账了！这次他说，您跟兵器局签的合同，价格比别的地方高两钱，是‘虚报价格’！”
李卫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把价格提高了两钱，一是为了给矿商和盐商更多利润，二是为了留一笔钱给京城的官员“维护关系”。“孙御史在哪？”李卫连忙问。
“在书房等着呢。”李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