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踩着禁阁崩塌的焦黑木梁腾空时，风里裹着蛊卵破碎的腥甜与焦糊味。心口处，蛊王幼虫的透明躯体像活物般搏动，每一次震颤都让方圆十里内的蛊虫齐齐停驻——那些曾被驭蛊门操控的毒刺蛊、噬魂蛊，此刻正以他为中心盘旋，触须上的青光与他血脉里的寒月印记隐隐呼应。
驭蛊门总坛在血色残阳下铺开，九座青铜巨鼎如巨兽般蹲在祭坛四周，鼎身刻满的青光纹路顺着鼎口溢出，在半空织成一张泛着恶意的光网。鼎腹内传来沉闷的搏动声，像是有无数生命在其中被炼化。
“孽障，敢坏本座大事！”
门主的声音突然从鼎群中炸开，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质感。九座巨鼎同时喷薄出血雾，血珠在空中凝结成九尊丈高的金甲傀儡——傀儡甲胄缝隙里渗着黑血，胸口嵌着的碎片与蛊心镜同源，折射出的红光直刺林砚眼底。门主的虚影悬浮在傀儡中央，身后九颗金丹旋转着，每颗都裹着挣扎的魂魄虚影。
林砚瞳孔骤缩，抬手时袖中蛊虫如银箭般射出，化作冰刃斩向最近的傀儡。可还未触到甲胄，鼎口突然窜出暗红色藤蔓，像毒蛇般缠住冰刃，瞬间将其绞成碎末。就在这时，心口的蛊王幼虫发出尖锐鸣叫，林砚胸口的蛊纹猛地炸开，无数细小冰刺穿透衣襟，顺着手臂爬满全身，在体表凝成覆着冰纹的战甲——那是寒月谷失传的“冰魄战甲”，甲片上的纹路正与历代蛊王的印记重合。
“这是……寒月谷的护身蛊甲？”门主的声音多了丝忌惮。
林砚左眼的冰蓝晶石裂痕中渗出鲜血，血珠滴落在掌心时，突然化作三尊半透明的虚影——那是寒月谷前代蛊王，身着冰纹长袍，指尖凝着细碎冰晶。虚影们同时抬手，冰晶顺着林砚的手腕蔓延，在他掌心聚成三寸长的“冰魄银针”，针尖泛着能冻结魂魄的寒气。
“当年你斩下师父头颅时，可曾想过今日？”林砚的声音裹着冰碴。他扬手甩出银针，针尖精准刺穿最左侧傀儡的胸口碎片——傀儡轰然炸裂，碎甲片后露出个浑身缠满蛊线的弟子，他胸口的肉瘤还在搏动，显然是被当作金丹的“养料”。
“不过是些耗材罢了。”门主的笑声更冷，“万蛊丹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条性命祭炼，多你一个寒月血脉，正好圆满！”
话音未落，剩余八尊傀儡突然自爆，血雾中涌出无数米粒大小的噬魂蛊，每只虫背上都刻着奴蛊符，扑来时带着啃噬魂魄的尖啸。林砚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与蛊王幼虫的血契竟被这些虫豸牵动，噬魂蛊吞噬的魂魄之力，正顺着契约缝隙往他体内涌，胸口蛊纹开始发烫，像是要被烧穿。
“反噬来了！”林砚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让他清醒了几分。体内冰刺突然融化，化作淡蓝色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脚下画出与蛊心镜相同的血契纹路。可还没等纹路成型，蛊王幼虫突然挣脱掌控，顺着他的喉管钻进识海，透明躯体在识海中膨胀，竟要占据他的意识。
“当年封印本座时，我早给柳玄种下了‘噬心蛊’！”蛊王幼虫的声音在识海炸响，“他暴毙不是意外，是本座让他看着自己的血脉被蛊虫啃噬！”
林砚浑身一僵，识海中突然浮现出师父临终的画面——柳玄坐在寒月谷禁地的冰面上，胸口爬满细小的蛊虫，却仍用染血的手指将碎片按进他左眼，声音断断续续：“守住……寒月谷……”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