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峪关的夜静得能听见积雪从帐篷顶滑落的声响,零星的营火在黑暗里跳动,像困在北疆寒夜里的星子。
霍锦裹着萧景墨给的披风,站在医帐外的土坡上,望着远处野狼谷的方向——那里黑漆漆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蛊尸嘶吼,像藏在暗处的巨兽,等着天亮后扑出来。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又有力,是萧夜爵。他手里握着那柄玄铁剑,剑鞘上的划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那是之前和南楚残兵厮杀时留下的。
“怎么不去睡?”他走到她身边,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尖,下意识地帮她拢了拢披风,“明天还要早起,养不好精神怎么打仗?”
霍锦摇摇头,目光还停在野狼谷的方向:“睡不着,总想着那些蛊尸,还有赵峰……他跑回谷里,萧景渊肯定知道了我们的地雷计划。”
她想起下午苏轻晚求援的事,幸好萧夜爵及时赶到,苏轻晚只是受了点轻伤,可赵峰还是跑了,像根刺扎在心里,不踏实。
萧夜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底闪过冷光,却还是放缓了语气:“别担心,我已经让霍景域把地雷的位置挪了,还在原来的地方埋了空陶罐,就算萧景渊知道了,也只会踩空。
而且,我们的灵泉水地雷比之前更厉害,就算蛊尸不怕刀,也扛不住灵泉水的蚀蛊力。”
他把玄铁剑递到霍锦面前,剑柄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这剑你拿着。明天我带主力去引蛊尸,你在后面指挥点火,要是……要是我出事,你就带着爹和大哥走,从密道回京城,别管黑石峪关了。”
“不许说!”霍锦猛地捂住他的嘴,眼眶瞬间红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什么出事不出事的,我们说好要一起回京城的,要开北疆的回春堂,要成婚,要看北凉太平,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像被寒风吹得发颤,却又透着不容退让的坚定。
萧夜爵愣住了,随即失笑,握住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这双手救过无数人,缝过伤口,配过药,此刻却因为担心他而发抖。
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好,我不说了。我们一起回京城,一起开回春堂,一起等北凉太平。”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再也分不开的样子。霍锦靠在他肩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和盔甲的冷铁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泉水气息——那是之前她给他处理肩伤时沾上的。
她想起第一次在将军府见到他的样子,他穿着太子蟒袍,端着架子,却在她被人刁难时,不动声色地帮她解围;想起在京城回春堂,他冒雨来看她,手里还提着刚买的糖糕;想起这次他千里驰援,刚到就给她一个安稳的拥抱……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转,心里又暖又酸。
“对了,”萧夜爵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打破这安静,“我让夜影带了些江南的莲子羹,在你帐里温着,你回去喝点,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