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在金砖地面上,映得殿内的盘龙柱泛着冷硬的光泽。
香炉里的龙涎香袅袅升起,缠绕着殿内文武百官的朝服下摆,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紧绷——今日早朝,比往日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寂静,连官员们垂首的姿态,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萧夜爵站在文官列首,一身月白朝服衬得他身姿挺拔,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盒身雕着细密的云纹,里面装着的,正是霍锦让石默转交的“军需换粮账本”。
他目光平视前方,落在龙椅上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上,神色平静,却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今日,该清算三皇子的党羽了。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萧夜爵的声音打破寂静,清亮的音色在大殿内回荡,引得百官纷纷抬头。
他上前一步,将紫檀木盒高举过头顶,“儿臣近日查获一本北疆军需账本,发现户部在转运军粮时,存在以陈换新、中饱私囊之嫌,更有甚者,将朝廷拨发的新粮转卖南楚,换取不明物资,恐危及北疆防线。”
皇帝萧衍端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上的龙珠,眼神锐利地扫过萧夜爵:“哦?有这等事?呈上来。”
内侍接过木盒,打开后将账本递到皇帝面前。皇帝翻开账本,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每一笔交易都写得清清楚楚,何时拨粮、何时换粮、卖给哪个南楚粮商,甚至连银钱流入的私库地址,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最刺眼的是,账本最后一页,盖着户部尚书王显的私印——王显,正是三皇子萧景渊的舅父。
“放肆!”皇帝猛地将账本摔在龙案上,朱笔滚落,墨汁溅在明黄色的龙纹桌布上,留下深色的印记,“王显!你可知罪?!”
户部尚书王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金砖,声音发颤:“陛下!臣……臣冤枉!这账本是伪造的!是太子殿下陷害臣!”
“陷害?”萧夜爵冷笑一声,从袖里掏出另一张纸,“陛下,这是天机阁查到的南楚粮商口供,他亲口承认,每月从王尚书手中收购两千石北凉新粮,每石粮价是市价的三倍,银钱都汇入了三皇子府的私库。
另外,儿臣还查到,王尚书卖粮时,每次都会附赠草药,而这些草药的罐子,与南楚国师使用的蛊母液罐子,一模一样。”
他话音刚落,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文官们脸色复杂,有的低头不语,有的悄悄看向三皇子萧景渊;武将们则面露怒色——北疆士兵在前线挨饿受冻,这些文官居然克扣军粮,还勾结南楚,简直是通敌叛国!
萧景渊站在皇子列中,脸色惨白,上前一步跪倒:“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从未参与过军需之事,是王尚书私自所为,与儿臣无关!”
他眼神慌乱地看向王显,却见王显紧闭着嘴,不敢再说话——他知道,一旦把三皇子拖下水,自己的家人都得遭殃。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脸色铁青。他心里清楚,王显是萧景渊的舅父,没有萧景渊的默许,王显绝不敢如此大胆。
但他更清楚,“废黜皇子”兹事体大,一旦处理不好,会动摇朝堂根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沉声道:“王显克扣军需、勾结外邦,罪证确凿,免去户部尚书之职,打入天牢,彻查其私库!另外,户部侍郎、主事二人,纵容包庇,一并革职!”
旨意下达,内侍立刻上前,将王显等人拖出大殿。萧景渊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却不敢再辩解——他知道,父皇这是“敲山震虎”,饶了他,却削了他的党羽,断了他的臂膀。
皇帝目光扫过殿内,最后落在萧夜爵身上,语气缓和了些:“太子,户部之事,暂由你牵头处理,选拔可靠之人填补空缺,务必确保北疆军需不再出问题。”
“儿臣遵旨。”萧夜爵躬身领命,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不仅扳倒了三皇子的舅父,还借机将自己的人渗入户部,往后北疆的军需,终于能掌握在可靠之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