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的晨雾还没散，淡青色的烟缕从后院的药灶里飘出来，混着甘草的清苦香，绕着晒场上的竹架打转。
霍锦蹲在竹架旁，正把晾干的解蛊草捆成束，指尖偶尔碰到衣襟里的龙涎玉佩——玉佩还带着体温，像萧夜爵昨晚递过来时的温度，让她想起月光下那句“此玉护心”，耳尖不自觉又热了几分。
“小姐！小姐！北疆急报！”
石默的喊声突然从巷口传来，打破了晨雾的宁静。他手里捏着一封染了尘土的信笺，跑得满头大汗，信纸边角被风吹得卷起来，上面还沾着几点暗红的污渍——是急报兵的血。
霍锦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上去，指尖刚碰到信笺，就感觉到纸张的粗糙和沉重。信是父亲霍宴亲笔写的，字迹比平时潦草许多，甚至有几处墨迹晕开，显然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苍狼族夜袭粮道，焚毁粮草三成，剩余军粮因连日雨雪霉变过半。
士兵误食霉变军粮，已病倒三成，北疆防线岌岌可危。锦儿，若有办法，速寻良策，迟则恐有失。”
最后一句的笔画格外用力，纸背都透了墨，像父亲在军帐里愁眉不展的模样。
霍锦攥紧信纸，指节泛白——北疆的冬天来得早，一旦断粮，士兵们不仅要对抗苍狼族的骑兵，还要忍受饥寒，病倒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黑石峪关就真的守不住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石默急得直跺脚，“江南的粮草要运到北疆，至少要半个月，等运到了，士兵们早就……”
霍锦没说话，转身走到药灶旁，盯着灶上沸腾的药罐发呆。蒸汽氤氲着她的脸，她的思绪却飘回了前世——大学时学过的“真空储存法”突然冒出来，用密封性好的容器隔绝空气，就能延缓食物霉变，甚至能让粮食保存数月。
这个时代没有真空机，但有陶罐、蜡封，说不定能变通着用！
她猛地一拍手，眼神亮了：“石默！去买五十个最大的陶罐，再买十斤蜂蜡，越多越好！
另外，让天机阁的暗卫去城外的窑厂，加急烧一批带盖的细陶瓮，盖子要严实，能扣住瓮口的那种！”
“陶罐？蜂蜡？”石默愣了愣，没明白小姐要这些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点头，“我这就去！”
温大娘端着刚熬好的小米粥走出来，看到姜清鸢手里的急报，叹了口气：“北疆这日子，真是苦了将军和士兵们。你要这些陶罐，是想存粮？”
“是。”霍锦接过粥碗，却没心思喝，“我想试试隔绝空气存粮——把晒干的粮食装进陶罐，用火把罐口的空气烧尽，再用蜂蜡把盖子封死，这样粮食接触不到潮气和空气，就不容易霉变了。
之前在北疆，我见过牧民用类似的法子存奶酪，能放好几个月。”
她没说这是前世的“真空储存法”——这个时代的人不懂“真空”，用“牧民存奶酪”做借口，反而更容易让人相信。
温大娘点点头，眼里满是赞许：“这法子好！我这就去召集流民里会编竹筐的，让他们编些结实的竹筐，装陶罐用，免得运输时摔破了。”
霍锦刚想道谢，就见巷口又跑来一个天机阁暗卫，手里拿着一张密报：“小姐！萧夜爵太子派人来传信，说查到南楚国师的踪迹了——他没直接进京城，而是绕去了江南，好像要对江南的粮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