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谷的晨雾裹着药香,漫过练武场的青石地。霍锦刚练完一套太极,指尖气刃的余温还未散尽,断成两截的槐树桩旁,新冒的嫩芽已沾了露水。凌玄拄着药锄走过来,看着她额角的薄汗,递过一碗灵草茶:“化境的内力虽强,也别急于求成,伤及经脉就得不偿失了。”
霍锦接过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目光却落在谷口方向——自顾昭宁被蛊王反噬退走后,谷里平静了半月,可她总觉得这平静像层薄冰,一触即碎。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守谷的弟子就匆匆跑来,手里攥着个染血的竹筒,竹筒上刻着天机阁的鹰纹标记。
“小姐,石默派亲信送来的密信,说是……京城出大事了!”弟子的声音发颤,递竹筒的手还在抖。
霍锦心里一沉,拆开竹筒,里面的信纸被血水浸透大半,字迹却依旧清晰,是石默的亲笔:“太子萧夜爵于西域追查神器线索时遇袭,身中七日断肠散,虽被暗卫救回,却已重伤昏迷,疑似黑煞门手笔;京城方面,陛下突发恶疾,卧床不起,闲王萧景恒(皇帝幼弟,手握部分京营兵权)与萧景渊争夺监国权,朝堂已分成两派,文官们倒向闲王,武将勋贵多观望,二公子霍景辞在翰林院被裹挟,处境凶险。”
太子遇袭?皇帝病重?霍锦捏紧信纸,指节泛白。萧夜爵在西域查神器,显然是想借神器掌控龙脉,巩固太子之位,却被黑煞门暗算,这背后定有萧景渊的影子;而皇帝病重,闲王与萧景渊争权,朝堂大乱,二哥作为将军府质子,必然会成为各方拉拢或打压的靶子——一旦二哥出事,父亲在北疆就会投鼠忌器,苍狼族若趁机发难,防线必破。
“师傅,我得去京城。”霍锦猛地起身,灵草茶泼在青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太子昏迷,萧景渊夺权,二哥危在旦夕,我不能坐视不管。”
凌玄放下药锄,眉头皱得很紧:“可神医谷怎么办?顾昭宁虽退,黑煞门的眼线还在谷外,你一走,谷里怕是守不住神器。”
“神器我带走,藏在空间里最安全。”霍锦快步走向静室,“您带着弟子们暂时撤到后山密道,那里有我之前存放的粮草和药品,等京城局势稳定,我会派人来接你们。
另外,让苏轻晚的惊鸿阁弟子盯着北疆,一旦苍狼族有异动,立刻传信给父亲,让他提前防备。”
凌玄知道拦不住她,只能点头:“你自己要小心,京城比北疆更凶险,人心叵测,别轻信任何人,尤其是萧景渊和闲王,他们为了权力,什么都做得出来。”
霍锦 回到静室,将银色神器盒和芯片残片贴身藏好,又从空间藏药阁取出足够的“破蛊丹”“速效止血丹”和清魂果粉末,塞进随身的药囊。
云珠早已收拾好行囊,见她出来,递上件灰布男装:“小姐,换上这个,路上方便些,京城现在盘查得紧,女子独行容易引人注意。”
两人刚走出静室,就见石默的亲信跪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小姐,石默还让属下带句话,说‘萧景渊已派人去北疆,谎称您在京城被扣,逼将军府倒向他,将军虽未答应,却也陷入两难——您一定要尽快救二公子,稳住将军府!”
萧景渊竟用她要挟父亲!霍锦眼底闪过厉色,翻身上马时,玄铁剑已出鞘半寸,冷光映着晨雾:“云珠,我们走捷径,从江南水道入京城,最快三日可到!”
马车驶出神医谷时,凌玄站在石门上,望着马车消失在山路尽头,手里攥着个黑色药瓶——里面是他炼制的“假死药”,本想留着应急,如今却只能祈祷霍锦用不上。而谷外的密林中,黑煞门的眼线看着马车离去,立刻转身翻身上马,朝着京城方向疾驰,嘴里还念叨:“萧景渊殿下要的消息,终于到手了!”
一路无话,马车沿着江南水道疾行,第三日傍晚终于抵达京城外的通州码头。刚靠岸,就见个穿青衫的书生迎上来,手里拿着本《论语》,翻到第三十三页——是天机阁在京城的接头暗号。
“霍姑娘,石默让属下接应您,京城现在戒严,闲王的人在各城门盘查,咱们得从城南的密道入城。”书生压低声音,引着马车往码头深处走。
穿过狭窄的巷弄,密道入口藏在间破败的土地庙下。钻进密道时,霍锦能闻到空气中的霉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城里出事了?”她问。
书生叹了口气:“昨儿个萧景渊的人在翰林院门口闹事,说二公子‘通敌’,要抓他去宗人府,幸好太子的人及时赶到,才把二公子护回府中,可现在二公子府外全是闲王和萧景渊的眼线,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霍锦的心揪得更紧,加快脚步穿过密道,出了密道,已是京城内城的贫民窟。夜色渐浓,家家户户闭门闭户,只有零星的灯笼在风中摇曳,透着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