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邪术。”霍锦收了势,指尖还残留着他手臂上的内力余温,像揣了块发烫的烙铁,“是太极。”
“太极?”聂枫啐了一口,“我看是娘们儿才练的把戏!”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气势陡然暴涨,衣衫无风自动,“再接我一掌!”
这一掌他用上了十成内力,掌风扫过地面,卷起无数落叶,竟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沟痕。
霍锦知道这一掌接不得硬的,脚下踏出“九宫步”,身形在落叶纷飞中飘忽不定,像在跳一支诡异的舞。
她的手始终没离开聂枫的手臂,时而轻推,时而巧拨,像个牵着牛鼻子走的牧人。
聂枫的掌力再猛,也落不到实处,反而被霍锦借着他自己的力道,一次次改变方向,最后竟有两掌差点拍在自己身上。
“够了!”
一声断喝从雾里传来,像块石头砸进水里,瞬间平息了这场混乱。凌玄拄着根竹杖站在竹楼门口,白胡子在风里飘,眼神却冷得像寒冬的冰。
“师父!”聂枫看到他,浑身的戾气顿时矮了半截,却还是梗着脖子,“这丫头……”
“滚。”凌玄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年前没打死你,不是让你回来丢人现眼的。”
聂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看凌玄,又看看霍锦,最后咬了咬牙,纵身一跃,没入浓雾里,只留下一句怨毒的话:“这丫头,迟早会毁了神医谷!”
雾气慢慢合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满地的落叶和那棵断了枝的桃树,证明刚才那场冲突不是幻觉。
“疼吗?”凌玄走到霍锦身边,竹杖在她手腕上轻轻敲了敲。
霍锦摇摇头,又点点头。刚才硬碰硬卸那两掌时,手臂确实麻了,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兴奋——太极心法的妙用,在刚才那场打斗里才算真正体会到,那种“引进落空”、“借力打力”的感觉,比现代格斗术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你的功夫。”凌玄眯着眼睛打量她,突然冒出一句,“比谷里的护院还野。”
霍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护院的功夫是庄稼把式,讲究实用,能一拳打倒人就绝不用第二拳,她那融合了现代格斗术的太极,确实带点这种“野”劲,不像名门正派的功夫那么讲究章法。
“野点好。”她揉着发麻的手腕,“能打胜仗的功夫,就是好功夫。”
凌玄没反驳,只是转身往竹楼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说:“去把那棵桃树扶起来,用灵泉水浇透,或许还能活。”
“哎。”霍锦应着,心里却咯噔一下。凌玄从不干涉她用空间里的东西,这次特意点出来,是在提醒她什么?
她扶起桃树,看着断口处渗出的汁液,像流着血。刚才聂枫那一脚,看着是冲她来的,可偏偏踹在这棵桃树上——这桃树的位置,正好对着药圃深处那片种着毒草的园子,而毒草园里,藏着凌玄当年从黑煞门带回来的禁书。
聂枫来这一趟,真的只是为了挑衅?还是另有所图?
霍锦往竹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凌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只有竹杖敲在石板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敲在人心上,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她舀了灵泉水浇在桃树根上,看着水珠渗进泥土,心里却没来由地发慌。聂枫刚才那句“这丫头迟早会毁了神医谷”,像根刺,扎在雾里,也扎在她心里。
谷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雾气翻滚,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霍锦握紧了拳头,掌心的汗混着露水,湿冷一片。
她有种预感,聂枫的出太现,只是个开始。那些藏在浓雾背后的东西,那些凌玄不愿提及的过往,那些黑煞门虎视眈眈的阴谋,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而她这棵刚在神医谷扎下根的“野草”,怕是要迎来第一场真正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