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是一本线装书,封面已经泛黄,题着《江南地方志》四个字,字迹苍劲有力,是柳老爷子亲笔所书。
霍锦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书页边缘用朱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江南各州府的隐蔽路线,从山林密道到水路暗渠,甚至连哪座石桥的栏杆可以拆卸都写得清清楚楚。
“外祖父……”
“你父亲在北疆镇守,娘身子弱,”柳老爷子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这江南的路,得你自己认清楚。遇到难处时,别硬闯。”
霍锦的指尖抚过那些朱笔小字,墨迹已有些发暗,显然是日积月累标注而成。她忽然明白,外祖父早就知道她在做什么,这本地方志,是给天机阁的地图,是给她的退路。
“谢谢外祖父。”她将书紧紧抱在怀里,鼻尖微酸。
柳老夫人见状,连忙岔开话题,从妆奁里取出一支玉簪:“囡囡看看这个,外祖母给你挑的。”
那是支羊脂玉簪,簪头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晶莹剔透,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霍锦接过来,指尖触到梅花的花芯,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花芯竟是中空的,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这簪子……”
“是当年我母亲你老外祖母给我的嫁妆,”柳老夫人的眼神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玉质温润,戴在头上好看。只是要小心些,花芯的针很尖,别扎到手。”
霍锦瞬间明白了。她旋开花芯,果然露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针身泛着幽蓝,显然淬了剧毒。这哪里是普通的玉簪,是能在危急时刻保命的利器。
“娘……”
“女孩子家,总要有些防身的东西。”柳老夫人替她将玉簪插在发间,动作轻柔,“别学你父亲那般莽撞,要懂得保护自己。”
暖阁的门被推开,柳文斌捧着个锦盒走进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小寿星,看看舅舅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锦盒打开,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枚小巧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匹奔腾的骏马。“这是城西马场的通行证,”柳文斌得意地说,“我给你挑了匹最温顺的小马,毛是白的,眼睛像黑琉璃,明天带你去看!”
霍锦看着那枚令牌,忽然想起昨日在码头奔波的疲惫。有了小马,她就能更自由地穿梭于江南的大街小巷,天机阁的消息传递也能更快几分。舅舅的礼物,看似随性,却最懂她的急需。
“谢谢舅舅!”
柳老爷子看着孩子们笑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柳沈氏将冰糖雪梨盛进玉碗,递到霍锦面前:“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