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晨曦透过窗棂,在柳府的青石板上织出金亮的网。
霍锦坐在镜前,看着铜镜里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眉眼精致,肤色白皙,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清亮,像藏着寒潭,少了几分同龄人的稚气。
“小姐,您都对着镜子看了一刻钟了。”云珠拿着一支海棠花簪走进来,语气里带着担忧,“是不是还在想昨晚窗外的黑影?”
霍锦收回目光,指尖划过镜沿的冰裂纹:“不是想,是在记。”
“记什么?”
“记着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霍锦接过发簪,自己簪在鬓角,“无论那黑影是谁,能摸到我窗根下,就说明我们的动静,已经有人盯上了。”
云珠的脸色瞬间白了:“那……那我们要不要把石默先生叫回来?”
“叫回来?”霍锦轻笑一声,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带着腊梅的冷香,“刚撒出去的网,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她要的从来不是密不透风的安全,而是在危险中游走的能力。天机阁若想立足,这点风浪都经受不起,不如趁早解散。
“可是……”
“没有可是。”霍锦打断她,眼神锐利,“去把昨天石默送来的字条拿来。”
云珠虽满心担忧,还是听话地从妆奁底层翻出一张折叠的麻纸。麻纸粗糙,上面是石默苍劲的字迹,记着影阁旧部的联络方式。
霍锦展开字条,目光落在“和顺镖局”四个字上。石默说,总镖头赵猛是个硬汉,三年前独子被殷千离扣在北疆当人质,才被迫为影阁押运“货物”。
“赵猛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赵小虎,”云珠回忆道,“石默先生说,今年才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