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得不快,但也绝不慢,对于一个刚启蒙的五岁孩童来说,要记住这么多内容,几乎是不可能的。
云珠在一旁暗暗捏了把汗,小姐能跟上就不错了,哪能记住这么多?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柳鸿儒刚一念完,霍锦就抬起头,眨了眨眼,脆生生地开口了:“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香九龄,能温席……”
她不仅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连语调都模仿着柳鸿儒的样子,软糯中带着一丝沉稳。
背到最后几句时,她的小脸上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显然是真的理解了意思。
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檐下的铃声。
柳鸿儒手里的象牙戒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清鸢,嘴里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云珠更是惊得捂住了嘴,差点叫出声来。小姐这记性也太好了吧?简直不是凡人!
霍锦看着他们震惊的样子,心里暗暗叫糟。她刚才听得入神,一时忘了掩饰,竟然把这么长一段都背出来了。
她连忙低下头,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小声说:“外祖父……我、我是不是背错了?”
柳鸿儒这才回过神来,他捡起戒尺,激动地走下太师椅,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神童!真是神童啊!想我柳家几代书香,竟出了这么个宝贝疙瘩……”
他走到霍锦面前,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眼神里满是激动和欣慰:“锦儿,告诉外祖父,你是不是以前就见过这本书?”
霍锦摇了摇头,眼神清澈见底:“没有呀……我就是、就是听外祖父念,就记住了……”
柳鸿儒看着她纯真的眼神,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震得窗棂都仿佛在颤抖:“好!好!好一个过目成诵!我们锦儿是天生的读书人!”
他越说越兴奋,拉着霍锦的手就要往外走:“走!我们去告诉外祖母,让她也高兴高兴!”
“老爷,您慢着!”
就在这时,沈氏提着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显然是听到了书房里的动静,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娘!您来得正好!”柳鸿儒兴奋地说,“我们锦儿是个神童!《三字经》过目成诵,将来必定能光耀门楣!”
沈氏放下食盒,走到霍锦面前,先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才转向柳鸿儒,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什么神童不神童的,小孩子家,随口念对几句,值得您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是不知道……”柳鸿儒正要解释,却被沈氏用眼色制止了。
柳氏拉着霍锦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柔声说:“锦儿,告诉外祖母,外祖父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锦儿点点头:“记住了。”
“那外祖母考考你好不好?”沈氏拿起桌上的《三字经》,随便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段,“念这段给外祖母听听。”
那段内容比较生僻,是讲历史朝代更迭的,连柳明轩小时候都记了很久。霍锦看了一眼,便流畅地背了出来,依旧是一字不差。
沈氏的眼神沉了沉,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的笑容:“我们锦儿真聪明。”她抱着霍锦,对柳鸿儒说,“老爷,小孩子家记性好是好事,但也不必太过张扬。你忘了前几年,城东张家那个孩子,也是因为号称过目成诵,被人妒忌,最后……”
她没说下去,但柳鸿儒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