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站在水龙头前,手掌攥着湿漉漉的毛巾,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
俊美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唯有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虑,如同浓雾锁住了山峦。
昨夜护士替她上药时,他瞥见的画面仍在眼前灼烧,后背的皮外伤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绽开狰狞的绯红,像被狂风撕碎的蔷薇花瓣,而颈间淤青更如暗夜藤蔓,盘踞在纤细的脖颈上。
可就在他出去打水的那短短一会,那些伤痕竟好了些许。
他下颌紧绷,喉结滚动着无声的疑问:她究竟藏了怎样的秘密?
作为侦察兵淬炼出的敏锐直觉在胸腔翻涌。
当兵多年的他,对伤口的愈合速度有着近乎严苛的认知。
她或许是因为看不见后背而未曾察觉异常,可他的目光早已将她身上每道伤痕的弧度,都镌刻在心底。
尤其是那脖颈处的淤青。
他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又怎会察觉不到这违逆常理的奇迹?
水龙头滴答声在寂静中敲打着倒计时,他想起昨夜守在她床畔的漫漫长夜。
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他一遍遍凝视她缠着纱布的手臂,生怕她因疼痛在睡梦中蹙眉。
那些伤口在他眼中不仅是皮肉的创伤,更是他心中反复撕裂的褶皱。
但她如果继续使用那神秘力量,必将掀起惊涛骇浪。
异常快速的愈合速度,绝非现在医疗能解释的谜题。
医院的人定能发觉异常。
但是他该怎么提醒?
这是她的秘密。
她如果知道他发现了,会不会更想逃离他。
他攥着毛巾的手微微颤抖,指腹摩挲着布料粗糙的纹理,仿佛在寻找某种答案。
算了,再等等吧。
至少此刻,她还在他的视线里,在他能触及的距离内。
在她尚未准备好坦白之前,他愿意做沉默的守望者。
……
傅清嫣住进来的时候病房只有她一个人,但病房一共有三张病床的。
下午多了一个病人。
司晏坐在一边守着她,当时傅清嫣躺在床上刚刚睡着,就被她的咋呼声惊醒。
男人锋利的眉皱起,刚要让他们小声点,就发现傅清嫣眼皮动了下。
知道她是被吵醒了,连忙俯身凑到她身边。
傅清嫣刚睁开双眼就看到了司晏放大的俊脸。
她眼中的冷意还未消散,就这么和他直直的对视上。
傅清嫣也没回避,就这么和他对望了几秒。
司晏仿佛没有看出她和平常的不同,说话还是轻言细语的。
“是不是被吵醒了?你等一会,我问问医生能不能换个病房。”
傅清嫣确实觉得很吵,如果能换一个病房当然是最好的。
司晏去找医生了。
傅清嫣看着另外一家人。
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婶,嘴里脏话不断,唾沫横飞,颧骨过高,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宝根,娘都快难受死了啊,都怪这个天杀的小贱人,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摔倒。”
旁边站着的女子看着三十来岁,穿的衣服都是打的补丁,面色蜡黄,瘦的厉害,她旁边还跟着两个小姑娘,紧紧的依偎在自家母亲身边,面上带着害怕。
两个孩子同样也很瘦,头发干枯毛躁,看着营养不良的样子,穿的上衣裤子不仅破旧,还都是短了一截的。
女子小声的开口,“娘,不是我……”
“你给我闭嘴,看见你就烦!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生的都是一些贱丫头片子,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你能有什么用,天天就知道吃白饭!”
“哎呦,我真是疼死了。”
“这个天杀的贱人啊,想害死老娘啊!”
大婶痛苦的哀嚎着,但声音洪亮有力,她不停的和自家儿子告状。
“宝根啊,娘都是被她害的,你可不能放过这个贱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