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带着十七弟司凤,驾着莲花楼,行驶了近一个月,除了基本的吃饭,睡觉,基本上没有停下来。
直到寻了一处僻静溪谷才停下。
溪水淙淙,鸟鸣山更幽。
李莲花静静站立,闭目凝神,将感知放大到极致——
风过树叶的摩擦声、溪水流过青苔的细微响动、甚至远处一只野兔蹬腿跃起的破空声……没有追踪者的呼吸,没有隐藏的脚步。
这些天,内力充沛流转,让李莲花常常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司凤正蹲着,对溪水里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产生了莫大兴趣,拿着根小树枝戳戳戳,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跟石头说着什么。
“十七弟。”
司凤回头,眼睛明亮清澈,脸上瞬间绽开笑容:“二哥!”
李莲花伸手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嗯,我们在住一段时间。”
弟弟的头发手感意外的好,一种无比真实,无比鲜活的暖意从指尖传来。
司凤抬头看他,长长的睫毛像蝶翼扑扇着,眼睛很清澈明亮,神色关切,带着浓浓的依赖。
李莲花这些日子很清晰的认知到,司凤对他的依赖,仿佛只要在他身边就会很安心欢喜。
李莲花垂下眼帘,目光微闪。
他不得不承认,他见到司凤开始到现在都会下意识的想照顾他,那种莫名牵绊,是从没有过的。
而且从他出现开始,他脑海前所未有的清明。
往日他师兄单孤刀之死,更是处处是疑点。
他甚至莫名的对单孤刀不喜,记忆中,单孤刀那张脸变得越发的僵硬和虚伪。
“二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司凤见李莲花脸色不好,以为他生病了,忙关切的问道。
看着他这副担忧的模样,李莲花心底最坚硬的一角似乎也塌陷下去,变得柔软。
李莲花伸出自己的手掌用力把司凤头发揉乱,“二哥没事了。”
见他没事,司凤头发被弄乱了也不生气,乖巧的笑了一下,注意力立刻跳到了下一件事上。
李莲花抬眼,目光越过潺潺溪流,投向层峦叠嶂的远山。
山岚缭绕,看不真切,如同他那被迷雾笼罩的过去与未来。
毒既已解,有些压了十年的旧债,该去讨还了。
首当其冲,便是寻回单孤刀的遗骸。
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去前面的嘉州城。”他收回目光,落在司凤那身即使在逃亡中也依旧精致得不像话的衣袍上。
这料子……不像凡间织物,在阳光下甚至有隐约的流光。
这弟弟……哪怕奔波了这么些天也没有半丝疲态,身上总是香香的,衣物总是干干净净的,眼睛总是亮亮的。
嗯,也是,他这弟弟,本身就像个闪闪发光的小麻烦精。
嘉州城门口车马辏辐,人声鼎沸。
混在入城的人流里。
司凤过于俊美昳丽的容貌和那双清澈得过分的眼睛,还是引来不少侧目。
在闹市口挑了家人气最旺的茶馆,临窗坐下。
一壶最便宜的粗茶,两碟几乎看不见油星的茶点。
李莲花看似悠闲地靠着窗棂,目光散漫地扫过街景,实则所有心神都像一张无形的网,撒向了茶馆内的每一桌谈话。
邻桌几个走镖模样的汉子嗓门最大,他们的谈话碎片很快被捕捉过来。
“……灵山派!就城外那个道观,出大事了!”
“能啥事?王老道又炼丹炸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