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祺牙齿咯咯打颤,语无伦次,冷汗浸透了他那件月白绸缎睡袍。
“银子……库房……您要多少……”
“交出一百万两,便饶了你的狗命!”
墨白的刀锋微微一动,在增祺颈侧压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增祺吓得浑身一哆嗦,哀声求饶:“好汉,我哪有百万银啊!”
“那你可以去死了!”
“我有二十万两,二十万两,我只有这么多了,好汉……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拿来!”
增祺按动榻上暗格,取出一个紫檀木盒,颤抖着交给墨白。
眼睛盯着那木盒,心都在滴血,这么多年的打拼都便宜了这个贼子!
墨白把盒子放进怀里,随口一问:“关外如今这局面,袁项城和朝廷有什么打算?是不是琢磨着,怎么把我这颗钉子拔了?”
这个问题一下戳中了增祺最敏感的神经,他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又不敢说。
墨白一见还有意外收获,手腕稍稍加力,血痕更深,一缕血丝渗了出来。
“我说!我说!”
剧痛和恐惧彻底摧毁了增祺的心理防线,:“是袁宫保他……他定下计策,要诱你前来攻打奉天!”
“哦?”
墨白眼神一凝,“怎么个诱法?又准备如何应对?”
“他已经备好了你想要的银两……”增祺喘着粗气,像条濒死的鱼。
“一旦你和罗刹陷入攻城战……
他已与日本密约,日方会出动至少一个师团,从金州登陆,在侧后断你归路,北洋新军从锦州绕过来,前后夹击……
欲将您一举歼灭于此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墨白心中炸响。
他虽然料到袁世凯和日本人必有勾结,却没想到他们竟已谋划得如此具体、精密!
正如王显所说——自己举世皆敌,长此以往破虏军将举步维艰!
墨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动,冷声问:“此计划什么时候?”
“具体时日小人不知,只听说是……是等秋高马肥之时。细节都在袁宫保与日本人的密电中,小人位卑,实在不知啊……”
增祺涕泪横流,胯下传来一股腥臊之气,吓得失禁了。
墨白嫌恶地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滩烂泥,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更多了。
他收起长刀,用冰冷的眼神最后扫了一眼魂不附体的增祺。
“今晚之事,若泄露半句,我必取你项上人头。你就继续做你的安乐将军,吸你的福寿膏吧。”
说完,墨白身形一闪,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窗外的夜色之中。
只留下暖阁内浓郁不散的鸦片甜香,以及一个被彻底吓破胆、在烟榻上瑟瑟发抖的奉天将军。
夜色如墨……
奉天巡抚衙门院里人影闪动,墨白在阴暗现出身形。
如缕轻烟般飘荡在院中,后院一间小楼上还亮着灯光,墨白悄无声息的落在走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