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正闭着眼睛，努力在【黑石头环】的干扰下，扩展和精细化自己的感知，试图捕捉更远处海鸟振翅的微弱气流。
听到泽法的话，他缓缓调整着呼吸，一边继续着自己的感知尝试，一边用一种带着思索的语气回应：
“治大国若烹小鲜。”
泽法微微一怔，显然没完全理解这古老的东方智慧。
程墨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需要全局的视野，找到真正的病根，然后耐心调理，追求可持续发展。”
“掠夺式的、只顾眼前的治理，只会让问题循环往复，甚至不断加剧。”
噗通！
泽法手中的水壶盖子没拿稳，掉在了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他浑然未觉！
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僵在原地，维持着喝水的姿势，只有胸膛在剧烈起伏。
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剧烈震动。
下一秒，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猛地转过身，再次掏出那个皮质小本和短铅笔，背对着程墨，肩膀微微耸动，开始疯狂地书写起来。
他现在终于确定了。
程墨拥有的是……是能颠覆这个世界现有秩序的智慧！
……
训练场上。
程墨戴着那灰黑色的【黑石头环】，静立于甲板中央，身形如同扎根的松柏，气息内敛到了极致。
四周是绝对的黑暗与感知混乱，他仿佛置身于混沌。
泽法站在他对面，周身气势沉凝如山岳。
他低喝一声，身形瞬间变得模糊，不再是之前测试基础反应时的简单直拳，而是施展出了融合海军六式精髓与自身数十年战斗经验打磨出的复合连击！
指枪的锐利、剃的极速、岚脚的斩击……
拳、指、肘、膝在这一刻化作了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如同一张大网，几乎封锁了程墨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罩向他周身要害！
在程墨被严重削弱的感知世界里，视觉无用，能量感知混乱。
他将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对泽法身体本身的“聆听”上。
他“听”到泽法小腿部位的肌肉纤维，如同无数张拉满的弓弦，在攻击发动前的那一刹那，率先发出了极其细微的绷紧震颤。
这是“剃”的起手式，预示着瞬间的爆发突进。
他“感”到在泽法肩胛骨附近的血液流速与霸气流转，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不同于之前任何攻击模式的凝滞与蓄力变化。
这是变招的预兆，下一击绝非表面的手刀，而是隐藏在后的、更为凶险的肘击！
泽法体内凝聚的力量如同蓄势待发的洪水，即将涌向手肘关节，完成那决定性的雷霆一击。
程墨动了！
在泽法核心肌群即将爆发出全部力量的前一瞬，程墨的身体仿佛未卜先知般，以一种妙到毫巅的幅度和速度侧身！
他精准地让过了那足以开碑裂石的肘击锋芒。
同时，他旋腕上迎，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不偏不倚地点在泽法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右手肘关节内侧！
“呃！”
泽法闷哼一声，手臂上传来一种力量被强行截断、气血瞬间逆乱的酸麻与凝滞感！
他后续所有酝酿的连招变化，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戛然而止、
训练场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海风依旧在吹拂。
泽法僵在原地，维持着出拳的姿势，连墨镜都滑下了鼻梁，露出了那双写满了骇然的眼眸。
他死死地盯着程墨那张在黑暗头环下依旧平静无波的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声音干涩嘶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
“预见……未来……你……你这才……一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