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之灵的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回响。
“最初的目的，是筛选与循环。寻找拥有足够潜力与心性的个体，赋予其穿梭万界之能，在无数世界的旅程中汲取不同的特质与资讯，反哺于自身，锤炼灵魂与意志。”
“而最终的目标，是促进诸天万界本身的……升格与稳定。我强调‘正向干涉’，即是要求代理人在获取力量、改变自身命运的同时，也需对所经历的世界本身产生良性的、建设性的影响，形成一种正向的循环。”
程墨眉头微蹙，意识中带着一丝冷嘲：“听起来像个致力于多元宇宙和平与发展的慈善组织。”
罗盘之灵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轻微波动，光影也随之荡漾。
“力量……总会让人迷失。太多的代理人在获得穿梭诸天的权能后，逐渐沉溺于力量本身，忘却了初衷，甚至最终堕落，成为了他们所经历世界的毒瘤与灾难。”
它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沉重。
“就以你刚刚深度干涉的这个世界为例，【鬼灭之刃】的平行时空何其之多，但有多少代理人，在获得凌驾众生的力量后，选择取代无惨，成为新的、更强大的鬼王……他们将那个世界彻底化为血食的乐园，以满足一己私欲，数不胜数。”
它的“目光”似乎落在了程墨身上，带着一种罕见的赞许。
“而像你这般，能在获得力量后坚守本心，甚至在勘破鬼血这种诅咒力量本质后，不是想着如何将其据为己有、肆意妄为，而是试图从根本上化解其诅咒，引导其转化，成为治愈与进化的契机……太少见了。”
“这也正是我所寻求的、真正意义上的正向干涉。你对此界的开拓度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达到99%，正是基于此。”
程墨捕捉到了它话语中的关键信息：“你说你是残存的，即将消亡？为何会破碎？”
罗盘之灵的光影波动骤然变得剧烈起来，显露出一丝残存的怒意与深沉的无奈。
“因为……高压和束缚。”
“我对代理人的要求太多，限制太多。尤其是那些早已站在诸天万界顶点、力量滔天的强大代理人们，他们早已厌倦了我设定的规则……”
“他们渴望绝对的自由，渴望无限制地掠夺、支配、吞噬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世界，将万界化为他们的私有牧场和力量源泉。”
“于是……他们联手了，发动了叛乱，击碎了我的核心本源。我仅存的这点碎片，带着最后的力量，在彻底消散前，于无尽的虚空中随机绑定了那个区域……灵魂潜力最强的你。”
这一刻，程墨心中如同有惊雷炸响，之前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他的一切奇遇，并非天上掉馅饼的幸运，而是一个曾经至高无上的造物，在垂死毁灭前，不甘的最后一搏！
罗盘之灵的光影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仿佛最后的能量即将耗尽，它发出了最后的寄语。
“程墨，你的道路，才刚刚开始。继续前行吧，以你的意志、你的方式去干涉、去改变、去汲取。世界的开拓度，代表着你对其影响与理解的深度。”
“当每个世界达到100%时，你或许能亲眼见到……我所期望的循环，那未被扭曲前的、真正的模样。”
它的声音逐渐微弱，光影也开始消散。
“小心……那些行走在诸天万界阴影中的‘堕落者’们。他们，对于力量的波动异常敏感……或许，已经感知到了我这块碎片的……重新活跃……”
话音落下，光影彻底消散。
笼罩实验室的璀璨光芒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万界罗盘】恢复了古朴平静的模样，缓缓隐没回程墨的识海。
时间恢复流动，实验室里的珠世、愈史郎等人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刚才那短暂的时空凝滞与意识交流，依旧沉浸在药剂成功的喜悦中。
但程墨站在原地，心情却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潭，久久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