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程墨没有急着行动。
那一百多金圆和三十银币让他有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他像个真正的行商一样，白天在藤泽町及周边地区游荡，不同的是，他兜售的不是货物，而是精心编织的闲聊话题。
他帮一个老樵夫扛了捆柴火，递上一小撮劣质烟丝，随口问起山里有没有什么不好去的忌讳地方。
“忌讳地方？”
老樵夫嘬着烟丝，眯着眼想了想。
“西头那个破败的山神庙算一个吧…早些年香火还行，后来听说里头不太干净，晚上有怪声，牲口都不往那儿靠，邪门得很。”
他又拦住一个在溪边洗衣服的妇人，借口打听附近有没有猎户能买点新鲜野味，妇人却一脸晦气地摆手：“可别去！前村的黑狗爷，那可是老猎手了，上个月进山就没回来…后来找到的时候，只剩…唉，造孽啊，肯定是被山里的脏东西害了！那伤口，绝不是寻常畜生弄出来的！”
在一个路边茶摊，他听着几个路人压低声音谈论最近镇外有个借宿的浪人莫名其妙失踪了，行李还在，人没了踪影，官府来了也查不出所以然。
零碎的信息像拼图一样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西边的废弃山神庙是核心异常点，周边区域有多起疑似鬼袭击事件，受害者特征高度吻合，且活动似乎集中在夜间。
白天，那些地方看起来与寻常山林无异。
但程墨没有掉以轻心。
入夜后，他会悄悄离开旅店，躲在镇子边缘的阴影里，或是攀上高处，开启【真实之眼】观察黑夜下的世界。
在强化过的视觉下，他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镇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如同薄雾般的恐惧情绪，尤其是在谈论过“鬼”的那些人家周围，更为浓郁。
而望向西边山林的方向，尤其是山神庙所在的那片区域，空气中隐约流淌着几丝极其微弱、却让人极不舒服的暗紫色气息，如同污浊的溪流，缓慢蠕动。
那是…非人的气息。
恶鬼的气息！
他记住了那几个气息最浓的标记点，绝不靠近。
理智告诉他，现在最该做的是找到“藤之家”，或者直接去大城市寻找鬼杀队的线索，用药品和知识进行交易，而不是亲自面对这些怪物。
但是……
深夜，他躺在床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奔涌的力量，远超常人的五感，以及静静躺在罗盘空间里的那柄冰冷唐刀和紫外线灯。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更重要的是，一种相对理性的计算在他脑中盘旋：与鬼杀队交易，他需要筹码。
如果…如果他能够独立斩杀鬼，甚至只是获取一些关于鬼的有效信息或样本，那他在后续的交易中将拥有更大的主动权。
风险极高，但潜在的回报也极大。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第三日午后，天空飘起细密的雨丝，铅灰色的云层厚重得能拧出水。
能见度大降，光亮稀薄如烟。
程墨顶着宽斗笠，朝着西边山林走去。
他没有直接去那个气息最浓的山神庙，而是在外围仔细勘察，最终选择了一处距离山神庙大约一里地、位于下风口的狭窄山谷。
这里是他推测那只鬼可能的活动路径。
他从罗盘空间里取出一只昨天顺手捕获、弄晕过去的野兔，将其绑在一处相对开阔的草地上作为诱饵。
为了吸引鬼的注意，他把自己的血抹在了兔子身上。
做完这一切，程墨爬上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耐心潜伏下来。
他将身体机能降到最低，如同等待猎物的毒蛇。
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他的粗布衣服，带来寒意，但他体内旺盛的气血让这点寒冷微不足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山林里只剩下雨声和偶尔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天色彻底黑透，雨水变得密集时——
【真实之眼】的视野边缘，一道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暗紫色气息出现了！
正在快速接近！
程墨的心跳瞬间加速，但呼吸却被强行压制得极其平稳。
他悄悄探出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