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眼圈都红了，像被拆迁的老户头：
“他们说，要么归顺，要么全庄上下连猫带狗一块炼成活尸！“
”我可怜这一百多口子人，一个个都是我生的、我娶的、我哄来的，我怎忍心眼睁睁看他们变成青面獠牙的僵尸跟人咬来咬去？“
”我只好低头认怂，准备归顺。”
秦长生皱眉：“你就不想等宗门救援？”
“我等了！”叶长春拍着胸口一口老痰差点吐出来，“接连给宗门发了五封千里传音，结果屁都没一个，只回了一句：‘收到，莫慌。’”
“然后呢？”秦长生问。
“然后我就一直在慌。”
“……”
叶长春苦着脸道：“我就知道，这狗屁宗门，早就把我们这种小附属家族当草包扔了。”
秦长生摸着下巴点头：“听起来确实有点惨。”
叶长春叹了口气，眼神诚恳得像个邻家老大爷：
“后来天尸宗的人又找上门来，说得好听，说我若归顺，就不动我叶家一人，甚至送我几瓶养命灵酒。我一合计，宗门不管，敌人却送礼，这买卖太划算了！“
”我心一横，认了命，归了天尸宗。人家还真守信，自我归顺那天起，我们庄里连只鸡都没少一根毛，我正好趁机继续娶我那十七房小妾！”
秦长生扶额：“你不是说二十多个？”
“后来又续了几房，算术差点忘了……”
岳凝霜皱眉：“说重点。”
“重点来了。”叶长春一拍地，泪流满面：
“这就怪天玄宗了！一开始不理，后来突然派了个后天七层的小子过来，说是来救我？“
”我一看，嘿，是个后天七层的小子，心想这不是来救命的，是来送命的。你说我一把年纪，哪能忍心看你被折磨致死？”
秦长生：“……”
“于是我就和天尸宗定下计策，由我亲自动手，眼一闭牙一咬就拍死这小子，天尸宗再借百尸大阵困住岳姑娘，活捉回宗——双赢！皆大欢喜！“
”可谁知你这小子皮厚成精，我那一掌打你像打牛皮糖，反而被你一拳……打得我三颗牙到现在还在肚子里找不到出口……”
他欲哭无泪：“我这真不是想害你，是想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啊！”
岳凝霜咬牙：“你该死。”
秦长生却拦了她，沉吟道：“其实……他这老头虽然嘴贱心歪，但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天玄宗确实对这些附属小家族不管不问，出了事才象征性派我一个‘后天小可爱’下山，也难怪他心寒。”
他回头对叶长春眨眼：“你说你……虽然是背叛宗门吧，但听你这么一讲，我还真有点同情你。”
“是吧？我早说我不是坏人！”叶长春一听有戏，连忙点头如捣蒜，“我只是个想安安稳稳养老的糟老头子。”
“行了。”秦长生一挥手，“念你可怜巴巴，又是被天玄宗冷落、又是被天尸宗威胁，还替我打了一掌当按摩，就不跟你计较了。”
秦长生说完，看着岳凝霜，“我们走吧，回宗复命。”
岳凝霜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叶长春爬起身，朝他们背影大声喊道：“等会儿，下次来记得通知一声，我再给你俩办个真正的婚礼！双喜临门，多喜气！”
秦长生脚步一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是真想我死。”
岳凝霜却咬唇轻笑，绛紫长绫在夜风中悠悠飞舞，像她心头藏着的一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