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里可没有面上这般柔弱,余光偷摸度量着与皇后之间的距离,和周遭的宫人站位。
暗咐,只要她身手足够敏捷,挟持了皇后,未必不能为如意留出一条逃出去的生路。
嬷嬷说完再无下文,殿内静寂,将宫门外的侍卫跑动的声音衬得愈发清晰。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外面天都黑沉了。
复有人进来,皇后端正的身子微微前顷,那人一样附到她耳边,悄声说着什么。
她的面色更难看了。
人退下后,皇后唇线抿得很紧,很明显,两边还没谈妥。
平安以为她又要刺她们姐妹几句。
却不想,对方蓦地将手边的茶盏一下掼到了地上,瓷片四溅,水撒在地厚实的地毯上,洇出点点暗色。
“城中尽数掌握本宫兄长手里,他凭什么不松口!”
前头进来的嬷嬷劝道:“娘娘息怒,不识抬举的东西,国舅爷自会收拾。”
皇后气得不轻,胸口起伏的幅度渐大,视线落到姐妹身上,声音却冷得像京都晚上滴的冰:“偏偏是两枚弃棋。”
姐妹俩绝望地望着她。
“看本宫干什么,怪你们命不好,跟错了人。来人——”
几个年纪大的杂役宫人上前来。
“拖下去,杖杀!”
“娘娘饶命!”如意大喊。
皇后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俩,一字一字缓慢道:“本宫也想给你们一条生路,奈何你们的主子看不清形势。”
杂役做惯了苦差,力气大得惊人。
一拥而上要将二人分别架起。
拉扯间,平安小腿间的系绳不知怎地落下。皇后盯着孤零零的一条带状物:“那是什么?”
嬷嬷上前捡起,“是条布带子。”
又说:“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下这个东西来,搜身!”
其中两个杂役,二话没说,上前就扒拉她们的衣裳。
羞耻与屈辱的情绪,逼得如意收了眼泪,狠声道:“要杀就杀,何必这样折辱我们?”
搜身的杂役抬手干脆就是两巴,打得如意眼冒金星。
“贱人,娘娘跟前,我我什么我?谁给你的狗胆?!”
如意被激得几乎失心疯,张开细胳膊爪子要跟她拼命。
其他的杂役眼疾手快,一下就制住了她,打巴掌的杂役阴恻恻的:“贱人挺有个性?”
短短几个字,手起声落,又是清脆的几巴,真是当条狗一样的在教训。
皇后冷眼看着,她身边的嬷嬷开口:“皇后娘娘凤仪天下,让你死是你的福气,既是恩赐,也是要谢恩的。”
“我呸!”如意神智全失,平日隐藏极好的,村里长大那一层粗鲁的本性,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
“福气你老母!”她被人架着,嘴里不服软骂道。
挣扎起来像只头拉不住的小牛犊,上半身动不了,下半身狠不起飞起来。
嬷嬷唬了一跳,怕她误伤到主子,喝道:“将她的腿绑了!”
哐当!
众人循声望去,地上明恍恍一把发着寒光的匕首,还在兀自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