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要是担心,祝迎夏要是在东厢房这出了什么幺蛾子,到时嫁不了那员外郎,就得逢春自己上,那可真的逃不掉了。
这一点她没敢说出来。
“这样,”祝四拍板道:“逢春回屋,我和姨娘将人弄到正房那边去。”
他也谨慎,逢春现在最好少到正房露脸,来日若是万不得已,配个家里有几亩薄田的,再不济许个樵夫做正妻,都比嫁个老头做妾强。
他本还想过,自己要是混得好,能把妹子介绍给队里没娶亲的兄弟。
现下出了状况,一时是没法子往那上头想了,但总之妹子绝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就许出去。
逢春这时六神无主,哥哥这么说,她忙照着就做了,进屋关了门。
祝四和他姨娘两个一左一右,不管她如何胡说八道,硬架着将人往前头拖去。
迎夏那动静,三人还没到正房,在小憩的祝夫人就听到了,阴着脸坐在前头等着他们前来。
“做什么,祝家再没落,在这庄里也算大户,整天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祝夫人面色不虞。
迎夏还在翻账:“我天天由头到脚服侍她,还要受她的气,换了谁能做到,她凭什么这样对我……”
姨娘为难道:“夫人息怒,实在是迎夏这个模样,妹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祝四此时已撒了手,离得远些站着。
祝夫人瞥了迎夏一眼,站她身后的,嫡亲的女儿便越过她上前,对着迎夏就是两巴掌,干脆利落。
祝四眼皮狂跳,忍不住去看祝夫人的反应,他没想到,这个素日里看似娇弱,端个碗都像做粗活的嫡妹,下手竟然这么狠。
这两巴打得狠,迎夏直接被打醒了,她神情有些惘然。
一向高傲的嫡妹冷哼:“可算回神了,再让你疯言疯语下去,我母亲可成千古恶毒嫡母了呢。”
迎夏打了个激灵,模糊想起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登时面如死灰,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膝行几步,靠近祝夫人。
她心里害怕,未开口已带了口腔:“母亲,女儿方才只是一时失了智,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你大人大量,莫放在心上。”
说罢,便哐哐叩起头来,涕泪尽落,糊了一脸,看着实在可怜。
祝四和姨娘这时却要告退。
祝夫人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没有回应,却满脸慈爱地亲自扶起迎夏。
后者惶惶,小心窥着祝夫人的脸起身。
“迎夏。”祝夫人语重心长,“你还小,目光尚短浅有限,母亲又怎会害你?”
她亲热地扣住迎夏的双手,语气放得更轻:“员外郎的那门亲事,并不是胡乱配的,母亲同你父亲也思来想去好些时日,才答应下来。”
迎夏哭得不能自抑:“母亲,求你了,迎夏不想嫁给那老头。”
祝夫人面上闪过些许不悦,眨眼就隐去。
“傻孩子,这可是门好亲事,那员外郎虽说年纪大些,却是出了名的会疼人,你平日总说自己没了姨娘,没人疼你,这下不就好了?“
迎夏疯狂摇头。
祝夫人按住她道:“凡进了他家门,都是吃香喝辣,绸缎加身,这样的富贵,外头人都是抢破了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