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天靖挑眉。
“舅舅他……”孟玉楼声音带着屈辱。
“他见亡夫去世,奴家孤立无援,竟也起了心思。他私下收了本县尚推官的的重礼,竟不顾奴家尚在孝期,便自作主张,要将奴家许配给尚举人做继室!
说是为奴家寻个依靠,实则是贪图那尚举人许诺的好处,想将奴家连同这铺子,一并卖过去!”
她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语气带着哀求:“公子!那尚举人名声极差,奴家宁死也不愿跳入这火坑!
可舅舅他倚仗长辈身份,又有尚举人在背后撑腰,奴家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再施援手!”
她再次深深拜了下去。
又是一个难题,但对方天靖而言,却是一个更好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更彻底地将孟玉楼掌控在手中的机会!
尚举人?区区一个没有官身的举人而已,方天靖完全不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
方天靖脸上适时地浮现怒容,一掌拍在茶几上,茶水四溅。
“强逼守节寡妇改嫁,还是为了谋取私利!此等行径,比那杨宗辉更为可恶!简直枉为长辈!”
他的怒火仿佛为孟玉楼撑起了腰杆,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依靠。
方天靖站起身,走到孟玉楼面前,“孟娘子放心。我方天靖既然管了此事,便管到底!杨宗辉要收拾,这张四和尚举人,也一并料理了!”
“多谢公子!”
孟玉楼仰望着他,泪水终于滑落,此刻她再也强撑不下去了。
方天靖那斩钉截铁的承诺,让她坚强外衣包裹的脆弱内心,终于发泄了出来。
“玉楼叩谢公子再造之恩!”她泣不成声,盈盈拜倒。
方天靖伸手将她扶起,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心中更加坚定了出手的决心。
“孟娘子不必言谢。”
方天靖的声音恢复了几分温和,“帮你,亦是帮我自己。毕竟,我们还有生意要谈,不是吗?”
孟玉楼脸颊微红,连忙点头:“是,是!公子说的是!只要解决了这些麻烦,布庄的生意,玉楼定当竭尽全力,与公子好好合作!”
“很好。那便静候佳音吧。”方天靖满意地笑了。
“妙手林”赌坊位于清河县最鱼龙混杂的南城,门面不起眼,但内里却喧闹污浊得如同另一个世界。
骰子撞击碗碟的哗啦声、赌徒们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庄家冷漠的报点声,不绝于耳。
方天靖带着倪云和杨志踏入这片乌烟瘴气之地。
赌坊的打手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几位不速之客。
一个满脸横肉、敞着怀露出浓密胸毛的打手带着几个喽啰迎了上来,眼神不善地打量着方天靖。
“喂!小白脸,看着面生啊?来妙手林是找乐子吗?”头号打手粗声粗气地开口,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方天靖脸上。
方天靖懒得理会对方野狗一般的吠叫。
他身后的倪云直接出手,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地。
“放肆!”
倪云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得周围几个打手心头一寒,“我家公子面前,岂容你聒噪?”
被打的那人懵了,随即是暴怒:“妈的!敢在这里动手?兄弟们,给我上。”
他的话音刚落,眼前便寒光一闪!
杨志腰间的长刀不知何时已出鞘,冰冷的刀锋精准地抵在了他的的喉结上!
那凛冽的杀气让他直接认怂,摆手让手下喽啰不要妄动。
方天靖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那被刀锋抵住、脸色惨白的头号打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