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长约三尺，宽高各约一尺半的黑漆木箱，共两口，需要两人才能抬动一口，看起来十分沉重。”
“沉重……”
苏白沉吟片刻，突然问道。
“接应的人里，可有使用左手发力，或者举止间有军伍习惯的？”
那小旗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不太确定地说。
“好像……搬箱子时，有一个站在左侧的，确实用的左手多了些力道。”
“至于军伍习惯……隔得远，看不仔细。”
苏白了然，对朱标道。
“殿下，看来我们钓到的不只是小鱼小虾，那接应的人里，恐怕有军中背景。”
“王尚书一个文官，能与军中之人勾结，所图必然更大。”
他不再犹豫，果断下令。
“传令沈炼，可以收网了！动作要快，务必人赃并获，反抗者，格杀勿论。”
“另外，通知我们埋伏在王府外的人，一旦听到码头动手的信号，立刻强攻王府，捉拿王景宏，不得有误。”
“是。”小旗领命，飞奔而出。
命令下达，苏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因久坐微皱的衣袍，对朱标道。
“殿下，我们也该动身了。”
“去码头，亲眼看看，这位王尚书，究竟为我们准备了怎样一份大礼。”
朱标精神大振，重重应了一声。
两人在精锐护卫的簇拥下迅速离开锦衣卫衙署，乘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向着通州码头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穿行在熙攘的街道，速度却丝毫不减，护卫在前方高声开道。
车厢内，苏白靠着车壁，闭目不语，朱标则忍不住频频掀开车帘一角向外张望。
通州码头越来越近，隐约间，似乎有兵刃交击的锐响与呼喝声顺着风传来。
当他们的马车终于冲破码头上因骚动而有些混乱的人群，抵达三号泊位附近时，战斗已然接近尾声。
废弃货仓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皆是短褂打扮，却手持利刃。
沈炼带着数十名锦衣卫，已将剩余五六名负隅顽抗之人团团围住，刀光闪烁，逼得他们步步后退。
那两口黑漆木箱被锦衣卫护在中间，箱盖紧闭。
见到苏白与朱标下车，沈炼一刀逼退眼前之敌，快步上前，抱拳道。
“大人，殿下！逆贼七人，击毙四人，生擒三人！箱子在此，尚未开启！”
他的目光扫过那三名被押跪在地、浑身浴血的俘虏，最后落在那两口箱子上。
“打开。”
两名锦衣卫得令，用刀撬开箱盖上的铜锁，小心翼翼地将箱盖掀开。
左边箱内，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卷宗册簿，纸张泛黄，显然有些年头。
右边箱内，则是更加触目惊心的东西。
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制式的军弩部件、淬毒的箭簇，以及几封装在油布口袋里的书信，信封上赫然盖着瓦剌部的狼头火漆！
“账册，军械，通敌书信……”
朱标俯身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册子，随手翻开几页。
“这……这是各地卫所兵员、粮饷的实数与上报数的对比！”
“还有……历年科举中，他与胡惟庸联手舞弊，安插亲信的记录！”
苏白没有去看那些账册，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俘虏的脸上。
“你是军中的人。”
苏白的声音不高。
“哪个卫所的？受何人指使？”
那汉子梗着脖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凶狠，闭口不言。
苏白并不动怒，只是淡淡地对沈炼道。
“带回诏狱，好好伺候，我要知道他的名字，他的隶属，以及他背后还有谁。”
“是！”
沈炼狞笑一声，挥手让人将俘虏拖走。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通讯的锦衣卫快马奔来，踉跄冲到近前，脸色苍白，声音带着惊惶。
“大人！殿下！王府……王府那边出事了！”
苏白心头一凛。
“王景宏跑了？”
“不……不是。”
那锦衣卫喘着粗气。
“王尚书他……他在书房自尽了！我们的人攻进去时，他悬在梁上，身体都已经凉了！”
“书桌上还留有一封……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