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傀宗内,这几日倒是显出了几分异样的“兴旺”景象。守拙道人费了老鼻子劲,总算把那批由阿阮师姐“精挑细选”回来的奇葩弟子,塞进了各个殿堂里。
炼丹房那边,药尘子长老看着那个因为“蜜饯好吃”被选中的钱多多,对着几株基础灵草都能认错,气得胡子直翘,但眼见这小子偶尔灵光一闪提出的“口味改良”建议,居然真让“涤心甘露”的销量又涨了些,只好吹胡子瞪眼地默许了,权当多个试味道的舌头。钱多多倒也乐在其中,每天尝遍各种半成品,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炼器阁里,欧冶子长老看着那几个被安排过来打下手、连锤子都抡不利索的弟子,额角青筋直跳。倒是那个因“抠鼻子熟练”而入门的李三狗,对处理那些焦黑的废料、冷却的金属渣滓有着非凡的热情和奇妙的效率,总能将最杂乱污秽的角落归置得清清楚楚,偶尔还能从废料堆里扒拉出些被遗漏的、还能再利用的边角料,这让欧冶子在无语之余,也勉强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块“废料宝”。
百草园中,百花夫人看着那个被说“有雨后烂木头味道”的木小乙,整日不务正业地跟那些低阶灵植“嘀嘀咕咕”,甚至试图跟看守药园的荆棘藤蔓讲道理,只觉得哭笑不得。但怪就怪在,经他“沟通”过的灵植,长得似乎确实更水灵了些,连那几株老是蔫头耷脑的月光草都精神了不少。百花夫人也只能由着他去,算是多个不一样的帮手。
最让守拙满意的还是那个能跟矿渣傀模糊沟通的少年,这小子现在俨然成了矿渣傀的“总教头”,带着那群铁疙瘩井然有序地巡山、搬运物资,效率倍增,关键是——省心!再也无需他耗费心神精细操控每一个矿渣傀了,节省下的精力他能多扒拉好几遍账本!
“妙啊!妙啊!”守拙道人背着手,在各个殿堂外围转悠,看着这群“歪才”弟子虽不靠谱却各显神通,脸上笑开了花,小眼睛里精光闪烁,“师姐祖宗真是目光如炬,深谋远虑!看看,看看!这都是人才啊!省钱的人才!”
他现在看阿阮的眼神,充满了由衷的敬佩和十足的安全感。有这位镇宅大神在,宗门安全有保障;挑的弟子还能省灵石,简直是完美!
而被敬佩的当事人阿阮,依旧我行我素,流云亭是她最常待的地方,软榻、点心、阳光缺一不可。偶尔她睡醒了,会在宗门里漫无目的地溜达一圈,看到弟子们把丹炉烧黑、把剑法练成锄地、或者跟石头吵架,她也不恼,反而觉得挺有趣,有时还会驻足看一会儿,甚至偶尔蹦出一两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指点”,听得当事人一愣一愣,旁观者冷汗直流。
宗门内部暂时无甚大事,守拙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小日子过得颇为滋润。但一份牵挂始终绕在他心头——他那远赴栖凤山的儿子陈峰。
“峰儿去了也有些时日了,栖凤山那地方龙蛇混杂,赤阳宗那帮家伙更是雁过拔毛的主儿,峰儿性子实诚,可别吃亏上当啊……”守拙一边扒拉着算盘珠子核算这个月又省下了多少灵石,一边忍不住嘀咕,“唉,这徒儿像他爹,花钱肯定大手大脚, 别被人当肥羊宰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决定给陈峰发个传讯问问近况。可当他真从宝贝箱底摸出一张传讯符时,那抠门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这千里传讯符制作不易,材料珍贵,用一张少一张啊……”他拿着符箓,左右摩挲,满脸肉痛,“也许……也许明天就有消息了?说不定他正忙着打听消息,没空回我呢?要不……再等等?”
纠结了半天,他最终决定采取一个“折中”方案:再等三天!如果三天后还没有陈峰的任何消息,他就动用一张最便宜的、只能传递短短几个字的简易传讯符,问问情况。能省则省!
……
就在守拙为了省一张传讯符而纠结万分之时,陈峰在栖凤山的处境确实算不上轻松。
他凭着孙老头给的简易地图,避开了赤阳宗明面上的几处哨卡,试图迂回接近那片被严格封锁的火山区域。然而,越往里深入,气氛就越发紧张。巡逻的赤阳宗弟子队伍明显增多,频率增高,而且这些弟子眼神锐利,纪律严明,远非外围那些散漫修士可比。
有一次,他险些与一队五人巡逻队撞个正着,幸亏他反应迅捷,闪电般缩身躲进了一处狭窄的岩石裂隙中。裂隙内空间逼仄,他大气都不敢出。许是周围环境中越来越浓郁的火灵气让阿木感到不适,它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木质的胳膊肘“咚”的一声,轻轻磕在了一块凸出的赤红色岩石上。
声音虽轻,但在寂静的山林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什么声音?!”为首的巡逻弟子立刻厉声喝道,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陈峰藏身的石缝,“出来!”
其余四人瞬间散开,呈半包围态势,缓缓逼近,手已按在了法器之上。
陈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体内灵力暗涌,准备不得已时强行突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怀里的阿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那双平时总是懵懂的小眼睛猛地亮起一丝微弱的紫色幽光,它对着旁边那块巨大的、蕴含着浓郁火灵的矿石,无声地张了张嘴巴,做了一个“啃咬”的动作。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块坚硬无比的赤炎矿石表面,竟无声无息地脱落下来一小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咕噜噜地从坡上滚落,正好停在那队巡逻弟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