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就像大冬天被人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硬薅出来,光脚扔冰天雪地里一样!他那舒坦得冒泡的好日子——美酒、美人、赌场里吆五喝六的痛快劲儿——眼瞅着就要跟他拜拜了。
“老头子是真下血本啊……” 他越想越憋屈,忍不住小声嘟囔,“就为了把我这‘祸害’扫地出门,连紫晶矿都舍得砸!那是矿啊!能买多少好酒好肉,够我在南渊城逍遥快活几辈子了?”
现在倒好,矿没了,换来一张啥“登仙船票”,还是强买强卖的!更气人的是,老头子还放话了:敢跑?腿打断,扛也给你扛上船!
反抗?拿啥反抗?老头子钱多得能砸死人,现在连“物理说服”(打断腿)这招都用上了。他就像条被扔在案板上的咸鱼,除了认命,还能咋办?
“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心里那股子悲凉劲儿,比宿醉的头疼还难受一百倍。好日子,是真到头了。
午时三刻,南渊城飞云渡。
巨大的登仙船悬浮在半空,通体由某种温润如玉的白色灵木打造,船身流转着淡淡的青色符文光华,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清冷威压。船帆高悬,绣着一个气势磅礴的“玄”字。这正是南渊地域霸主——“玄天盟”下属的登仙宝船。渡口人头攒动,挤满了前来送别的亲友和看热闹的修士凡人,艳羡、敬畏、好奇的目光交织成网,聚焦在登仙梯前寥寥无几的幸运儿身上。
陈峰站在登仙梯前,一身用金线掺着冰蚕丝织就的骚包锦袍,在阳光下简直是个行走的光污染源。他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万钧的登仙玉碟,脸色臭得如同刚被人强灌了三斤黄连。管家老赵和一众家丁护卫围在他身边,如同押送重犯。
“少爷,保重啊!”老赵眼圈泛红,声音哽咽,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塞进陈峰手里,“这里面是老爷给您准备的……呃……零花钱,还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嗯……南渊的特产小吃。”他压低声音,眼神闪烁,“老爷特意交代,让您……收敛些脾气,仙门不比家里……”
陈峰掂量了一下储物袋,神识一扫,里面那堆积如小山的、散发着纯净灵光的各色上品灵石,勉强让他扭曲的表情缓和了零点零一分。他嫌弃地撇撇嘴,对着老赵和身后那黑压压一片的南渊城挥了挥手,动作敷衍得像在驱赶苍蝇:“行了行了,哭丧个脸给谁看?小爷我是去修仙,又不是去填魔窟!都滚吧!等小爷我修成个长生不老的纨绔老祖,再回来带你们飞!”
他一步三晃地踏上登仙梯,那光芒流转的阶梯在他脚下却显得格外硌脚。船上的管事是个面容古板的老修士,瞄了一眼陈峰那身扎眼的行头和他身后夸张的送行队伍,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冷淡地验过玉碟,丢下一句:“玄字七号舱。”便不再理会。
巨大的灵木船舷缓缓合拢,隔绝了下方南渊城熟悉的气息和喧嚣。符文亮起,船身微微一震,平稳地升入高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大陆深处疾驰而去。
(第一章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