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歌成了皇妃?那她刚才那番嚣张的炫耀,岂不是在慕妃面前落了口实……
“呕……”慕蓁蓁只觉得一股恶心的酸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她双腿一软,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筋骨,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面朝下重重瘫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万分!
慕凌脸上的狂喜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惊恐,如同看到了灭顶之灾!
慕妃?
自己的孽女成了陛下的妃子?这哪里是恩宠,分明是悬在他和整个慕家脖子上的一把刀!
他刚刚还在为攀上晋王而欣喜,陛下此举,分明是强硬地将慕家从晋王船头拽下,死死钉在了帝王的座驾上!
太平日子?他想安享晚年的奢望,彻底成了泡影!
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袁氏也完全懵了,傻傻地看着瘫倒在地的慕蓁蓁,又看看丈夫死人般的脸,再看看角落那缓缓直起身的人影,脑子里一片浆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宣旨太监特有的嗓音,彻底凿穿了这片死寂。
一个穿着深色提督太监袍服的身影,被几名小太监簇拥着,捧着明黄的卷轴,匆匆走来。
“……特赐晋王尉迟瑾,婚配慕氏女蓁蓁……择吉日完婚!”
“……感念慕氏朝歌之忠贞赤诚……特册为慕妃……即日入兰台宫居……钦此!”
慕凌只觉得膝盖彻底没了知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接旨叩首。
“臣……谢主隆恩……”如同丧钟敲响。
袁氏瘫软在地,抖若筛糠。
慕蓁蓁肩膀微微抽搐,连哭泣都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了。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被册封为慕妃的那个主角,此刻动作并不顺畅。
尉迟澈顶着慕朝歌年轻的躯体,站了起来。
湿透的囚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过分纤细的轮廓。
他皱眉。
极度不悦。
混乱的场面他看都未看。
狱卒上前,动作不算轻柔地要卸下他手脚腕上冰冷的镣铐。
终于自由了。
尉迟澈抬脚,毫不迟疑地向外走去。
经过副统领程牧野身边时,尉迟澈的脚步没有停顿。
他甚至没有侧头去看,一句命令,自然而然地从口中吐出:
“朕……我要更衣。”
四个字,简短,冰冷。
程牧野闻言,浑身猛地一僵!
这声音分明是女子的嗓音,可这口气、这腔调、这甚至连眼角余光都吝于给予的漠然姿态……
像!太像了!
像极了当今陛下!
他的膝弯几乎在那目光扫过的瞬间就开始发软,身体甚至比脑子更快一步做出了应激的反应。
几乎是顺着那声命令的惯性就要躬身领命!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对帝王的无条件服从,如同烙印,根本抹除不去!
然而念头刚动,理智便疯狂地涌上。
不对!这女子是慕朝歌!刚刚册封的慕妃!不是什么陛下!
一股被愚弄的羞恼瞬间冲散了他恍惚的那阵感觉,程牧野猛地绷直身体,眼神锐利射向那个裹着湿衣的背影。
那背影挺直如风雪中的青竹,没有丝毫的狼狈,反而有种奇异的冷峻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