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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空城疑兵,暗夜博弈(1 / 2)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野马滩上的血腥与焦糊气息,呜咽着掠过那片尸山血海。点点篝火在黑暗中跳跃,如同漂浮在冥河之上的鬼火,映照出歪斜的旗帜和影影绰绰、仿佛仍在巡逻的“人影”。整个唐军“营地”笼罩在一片死寂与躁动交织的诡异氛围中,仿佛一头受伤后假寐的凶兽,随时可能暴起噬人。

三里之外,突厥王庭精锐大军肃立如林,战马不安地刨动着蹄子,喷吐着白色的雾气。上万双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那片火光闪烁的死亡区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凝重的疑虑和压抑的杀机。

阿史那社尔端坐于马背之上,鹰盔下的目光锐利如隼,穿透夜色,试图看穿那重重迷雾下的真相。他征战半生,经验丰富,直觉告诉他前方情况绝不简单。那面在火光中倔强飘扬的“薛”字旗,更像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或者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诱饵。

“叶护,侦察队已靠近敌营百步之内,未发现异常,亦未遭遇抵抗。”一名斥候回报。

“继续观察,让他们再靠近五十步,用弓箭试探!”阿史那社尔声音冰冷,不为所动。他绝不相信,那个能接连重创阿史那杜尔和执失思力的薛斩,会在取得如此大胜后,愚蠢地留在原地等他来攻。

“是!”

三支突厥百人队得到命令,再次催动战马,小心翼翼地向前逼近。马蹄踏在浸满血水的草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们手中的骑弓已经拉开,箭簇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对准了那些在篝火旁若隐若现的“人影”。

营地边缘,隐藏在尸体堆和残破盾牌后的赵虎,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紧紧攥着手中的横刀,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能清晰地听到突厥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对方弓弦上冰冷的反光。他身后,残存的三四百名还能站立的“狂字营”将士,同样屏住了呼吸,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等待着那石破天惊的一刻。

是继续伪装,赌对方不敢放箭?还是立刻反击,暴露虚实?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营地中央,那面“薛”字大旗的方向。尽管他们看不到担架上的薛斩,但那面旗帜,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薛斩躺在担架上,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他咬紧牙关,舌尖甚至尝到了腥甜的血味,用尽全部意志力保持着清醒。他透过盾牌的缝隙,死死盯着那三支逼近的突厥小队。

五十步!这个距离,突厥人的弓箭已经极具威胁!

不能再等了!

薛斩用尽全身力气,对守在一旁,同样紧张得脸色发白的石柱,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命令:“传令……让……让他们……动起来……”

石柱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明白了薛斩的意图!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对着隐藏在周围阴影中的几名亲卫,打出了一连串复杂而隐蔽的手势!

那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那三支突厥百人队即将进入五十步射程,箭头已经瞄准篝火旁那些僵硬“人影”的瞬间——

篝火旁,那些原本如同木桩般矗立的“人影”,突然之间,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不是整齐划一的动作,而是参差不齐,有的似乎歪了歪头,有的好像挪动了一下脚步,动作僵硬而诡异,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更添几分阴森!

与此同时,在营地更深处,靠近干河沟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在寂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的——金属甲叶摩擦的“窸窣”声!仿佛有披甲士兵在黑暗中调整着位置!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一阵压抑的、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带着痛苦和忍耐的呻吟声,若有若无地随风飘了过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声音不大,动作细微,但在精神高度紧张、全力感知前方动静的突厥侦察兵耳中和眼里,却无异于平地惊雷!

“有埋伏!”

“唐军没睡!他们在动!”

“小心弓箭!”

三支突厥百人队几乎是同时产生了骚动!前排的士兵下意识地勒住了马缰,后排的则紧张地四处张望,手中的弓箭差点就要下意识地射出去!他们看到的不是溃逃的败军,也不是毫无戒备的营地,而是一个在黑夜中似乎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甚至可能暗藏杀机的龙潭虎穴!

那个薛斩,果然有诈!

“撤!快撤!”带队的百夫长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命令!他们不敢再冒险前进,万一真的落入唐军的弩箭埋伏圈,这三百人瞬间就会报销在这里!

三支百人队如同受惊的兔子,仓皇调转马头,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着本阵狼狈退去,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样,生怕黑暗中射出夺命的弩箭。

看着突厥侦察兵仓皇退去的身影,隐藏在掩体后的赵虎和“狂字营”将士们,几乎要虚脱过去,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间,他们真的以为要暴露了!

石柱也是心有余悸地擦了把冷汗,看向担架上的薛斩,眼中充满了敬佩。在如此绝境下,将军竟然还能想出如此精妙的心理战术!利用夜色、火光和细微的声响、动作,成功地制造了仍有伏兵的假象,吓退了敌人的试探!

“将军,他们……他们退了!”石柱压低声音,激动地汇报。

薛斩微微点了点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但剧烈的疼痛和眩晕立刻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解。阿史那社尔不是执失思力那种莽夫,他绝不会轻易被这点小把戏完全唬住。

“不可……松懈……继续……监视……”薛斩的声音更加微弱,几乎细不可闻。

突厥本阵。

阿史那社尔听着三支侦察队百夫长带着惊疑不定的语气,汇报着刚才在唐军营寨边缘看到的“异常”——人影晃动、甲叶摩擦、痛苦呻吟……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们确定没有看错?没有听到大规模的调动声?比如马蹄声、大量的脚步声?”阿史那社尔沉声问道。

“回叶护,绝对没有大规模调动的声音!只有一些细微的动静,但……但感觉很不对劲!那些唐军,好像都知道我们靠近一样,动作很诡异!而且营地深处似乎还有伤员,但整体非常安静,安静得可怕!”一名百夫长信誓旦旦地说道。

另一名百夫长补充道:“叶护,那薛斩狡诈无比,黑风峡、野马滩,都用的是奇兵诡计。末将以为,他定然是算准了我们会来,故意在此设下埋伏,想引诱我们进攻!”

阿史那社尔沉默了。他麾下的将领们也议论纷纷。

“叶护,不可不防啊!执失思力两万大军都栽了,我们虽然精锐,但若贸然闯入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万一他们只是虚张声势呢?我们上万大军,难道就被这点疑兵之计吓住了?”

“你看那营地,篝火数量不少,旗帜也还在,若真是空营,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