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一个面容普通、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的汉子,上前一步,低声道:“主上,此子倚仗者,无非是那家‘兄弟楼’和那点虚名。若能毁其根基,则其狂傲自然无存。属下有一计,或可一试。”
“讲。”
“下毒。”崔安吐出两个字,语气平淡,却让密室内的温度骤降几分,“在其‘兄弟楼’的食材中下毒。不必是立即毙命的剧毒,可用些能引发剧烈呕吐、腹泻,或是类似疫症之毒。一旦有食客在其店内中毒,消息传开,莫说他那酒楼立刻关门大吉,便是他薛斩本人,也难逃干系!轻则身败名裂,锒铛入狱;重则……以‘危害公共安全’之罪论处!”
崔明听得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复仇的曙光。
崔琰眼中也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但随即又微微皱眉:“此计虽好,但操作不易。兄弟楼后厨管理想必严格,如何下毒?何人下手?”
崔平此时接口,声音沙哑:“主上,此事可分两步。其一,设法收买兄弟楼内部人员,最好是能接触食材采购或处理的伙计、厨役。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其二,若收买不成,便在食材运输途中下手。我们的人可伪装成农户或送货之人,在其运送食材的车辆上做手脚,或是于其储存食材的仓库附近寻机投毒。属下定会挑选身手敏捷、心思缜密之人去做,确保万无一失,即便事发,也绝追查不到主上身上。”
崔琰听着两人的计划,眼神明灭不定。他深知此计的阴险与狠毒,一旦成功,薛斩确实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且,相较于直接刺杀,这种方式更隐蔽,引发的后遗症也更小,更容易将舆论引导向“薛斩管理不善”、“食材来源不净”等方向。
“好!”崔琰猛地一拍桌案,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就依此计!崔安,崔平,此事由你二人全权负责!所需银钱、人手,尽可调用!记住,我要的是结果!要快!要干净利落!绝不能让任何人查到与我们崔府有丝毫关联!”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阴冷:“若是收买,许以重利,若有不从,便以其家人性命相胁!若是途中下手,务必周密计划,找准时机,用量也要控制好,既要造成足够大的影响,又不要立刻毒死人,免得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我要的,是让他薛斩的‘兄弟楼’臭名昭着,让他百口莫辩,让他彻底滚出长安!”
“是!主上!”崔安、崔平同时躬身领命,身影在灯光下如同两道鬼影。
崔明也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带着怨毒与兴奋交织的神色:“族兄英明!此计定能让那薛斩小儿死无葬身之地!”
崔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也给我安分点!最近少在外面惹是生非,今日诗会之辱,我崔家迟早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是,是,明明白。”崔明连忙应声。
密室的谋划已定,一场针对薛斩及其根基“兄弟楼”的更加阴险、更加致命的毒计,如同黑暗中悄然张开的蛛网,开始缓缓向着目标笼罩而去。崔琰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寒光闪烁。
“薛斩啊薛斩,任你诗才通天,狂傲无双,在这长安城里的明枪暗箭之下,我看你能撑到几时!”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杀意。
曲江诗会的风波尚未平息,一场更加凶险的危机,已然悄然降临。而此刻的薛斩,对此还一无所知,正沉浸在与程处默等人庆祝诗会“大胜”的短暂欢愉之中。命运的齿轮,再次开始了危险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