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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言语机锋斥虚文(2 / 2)

他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步步紧逼:“尔等口口声声圣人垂训,君臣父子,可知圣人亦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尔等读圣贤书,所为何事?莫非只为在这雕梁画栋之间,寻章摘句,写些春花秋月、无病呻吟之语,以此沾沾自喜,博取虚名,换取那‘老病’方休的官位吗?!”

这番话如同利剑,直刺心窝,将许多文人隐藏在道德文章下的功利之心赤裸裸地剖开。

“你……你血口喷人!”孔惠气得浑身发抖,“我等心系天下,着书立说,教化万民,岂是你能妄加揣测的?!”

“心系天下?”薛斩嗤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不屑,“敢问孔先生,您那等‘温柔敦厚’的文章,可能让边关少死一名士卒?可能让关中多收一斗粮食?可能让这长安城内,少一个冻饿而死的乞儿?”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震耳发聩的力量:“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有凌云之志,匡世之心!当以手中之笔,书民生之疾苦,斥世间之不平,谋国家之强盛!而非困于区区儿女情长,沉溺于风花雪月,只会做些粉饰太平、歌功颂德的表面文章!”

他猛地指向第二首诗稿:“薛某《讽诸生》,讽的就是尔等这等只知清谈空论、不识人间疾苦,却自以为掌握了天下真理的虚伪之辈!名岂文章着?若文章不能经世致用,不能利益众生,那与厕纸何异?!官应老病休?若居其位不能谋其政,只会浑浑噩噩,那这官位,不要也罢!”

“至于《题菊花》……”薛斩目光再次投向那首引发最大争议的诗,眼神锐利如刀,“尔等只看到‘狂悖’,只看到‘逆天’,却看不到其中蕴含的打破陈规、自强不息的精神!为何菊花注定要在秋风中凋零?为何寒门学子注定要屈居人下?为何这世间规则,就不能改变?!他年我若为青帝——这并非真要逆天,而是要打破这僵死的、不公的秩序!我辈读书人,若连这点改天换地的气魄都没有,只知墨守成规,匍匐于所谓的‘天道’、‘常规’之下,与蝼蚁何异?!又如何配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最后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流觞阁内轰然回荡,震得众人心神摇曳。

“而《出塞》,”薛斩语气稍缓,却带着更沉重的力量,“薛某想问诸位,当尔等在此享受着太平盛世,吟诵着风花雪月之时,可曾想过万里之外,还有无数将士浴血沙场,‘万里长征人未还’?可曾想过,若无‘龙城飞将’守护,这曲江池畔的歌舞升平,还能持续几时?!尔等的文章诗词,可能慰藉那些戍边将士的艰辛?可能激发我大唐男儿保家卫国的血性?!”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许多之前还在斥责薛斩“狂悖”的文人,此刻都哑口无言,面色变幻。薛斩不仅展现了无与伦比的诗才,更在道理和格局上,对他们进行了彻底的碾压。他将个人的“狂”,提升到了对家国天下、对士人责任的拷问层面。

孔惠张了张嘴,脸色由红转白,想要引经据典地反驳,却发现自己在对方那炽热如焰、却又沉重如山的家国情怀与锐利批判面前,那些熟悉的圣贤语录竟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踉跄一步,颓然坐倒,仿佛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

苏勖眼神阴鸷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在诗文和道理的正面交锋上,他们已经一败涂地。薛斩不仅用诗才打了他们的脸,更用这番言语,动摇了在场不少人的心神。此子,不仅才高,更擅辩,其心志之坚,眼光之毒,远超同龄人。

魏王李泰深深地看着独立场中、与满堂文人激辩却丝毫不落下风的薛斩,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欣赏、忌惮、拉拢、利用……种种念头在他心中飞速闪过。他意识到,这个少年,或许不仅仅是一把锋利的刀,更可能是一个……连他都难以完全掌控的变数。

流觞阁内,再次陷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寂静。一种被道理和气势压制的、带着反思与不安的寂静。薛斩以他的诗和言,在这风雅之地,掀起了一场关于文道本质、关于士人责任的思想风暴。今夜之后,无论毁誉,薛斩之“狂”与“才”,必将伴随着这场激烈的言语机锋,传遍长安,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