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朝,两淮水域。
一艘高竖贾府旗帜的大船,顺水而下,朝着金陵方向,缓缓行驶。
木船甲板,数名身着简易纸甲,手持水火棍的家丁来回巡视,目光警惕的看着两淮水域之上零星散落的小渔船。
倏而,一恍若浪里白条的汉子,凫水扒船,凑到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以遮蔽身上劲弓利器的周玄身侧小声开口:
“大当家的,拦船索搞定了。”
“既然搞定,那就告诉大家,该干活了!”
胎穿红楼世界至今,已然一十八载,历经风霜,落草为寇,聚拢下二十来名,敢打敢杀的好汉的周玄,眯着丹凤眼,盯着荣国公府贾家大船低喝开口:
“驱船靠近贾家大船,都说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咱们今天就看看这荣国公府,到底有多富贵!”
正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补桥无尸骸。
穿越这物是人非的大乾朝,自小颠沛,十二岁之前,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还差一点被人当做牲口一般,宰杀吃肉的周玄,对于什么狗屁贵族,什么垃圾皇帝,没有一星半点的敬畏之心。
他人皆畏勋贵如虎,周玄偏要反其道而行,劫掠勋贵之富,济度自己之贫!
此刻,贾家大船舱内,两名丫鬟,一个端茶摆果,一个拿着苏锦手帕,朝着舱内男女主人递去。
身着锦绣的男主人,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生的一副风流浪荡的好皮相,正是荣国公府嫡长贾琏,此刻正满脸无奈地看着接过苏锦手帕,轻轻擦拭眉角的女主人。
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身上彩绣辉煌,肤若凝脂,恍若神妃仙子的王熙凤,
瞪着一双丹凤三角眼,啪的一声将苏锦摔在桌上,泼辣无比的冲贾琏开口:
“咯咯咯,我王熙凤是坏了你好事还是怎地,怎么见到我就是一阵阵的哀声叹气!”
见王熙凤一双丹凤三角眼,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的撒泼,
此行前往金陵,乃是因为居住金陵老宅的十二房支脉,去岁年末运抵进京之财货,相较前岁相差甚多,
从而前去查阅金陵贾家支脉去岁账目收支明细的贾琏,放下茶盏,瞥了王熙凤一眼道:
“你未曾请示老太君、父亲、母亲,便偷偷跟上船已经是大错,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发起了泼......”
话音未落,便见王熙凤,贝齿轻咬水润娇嫩的红唇,一脸凄苦的掩面啼哭道:
“我发泼?新婚丈夫,丢下新妇,独身外出。我担心你的安危,悄悄跟上,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新婚燕尔的王熙凤,凹凸有致的胸膛快速起伏,白嫩如新剥白葱的十指抓起苏锦手帕,胡乱的擦拭珠帘一般散落而下的晶莹。
虽说王熙凤不过二八年华,但被明媒正娶,抬进贾家正门的她。
已然褪去了些许青涩,有了成熟水蜜桃的三分韵味儿。
配合上二八芳龄,诸般风情,不足外人道尔。
不得不说,富贵百多载的王家,营养充足养育而出的大小姐,风姿绰约,远不是勾栏场所的庸脂俗粉可以比拟。
新婚燕尔,对王熙凤,仍处于眷恋时期的贾琏,
见新婚数月的妻子娇俏的模样,心头火气顿消。
连忙上前,柔声安慰。
听着贾琏的柔声蜜语,本就是假哭的王熙凤,眼珠一转,趁机开口:
“夫君,你我成婚,已有月余;按理来说,我为长房长孙,新婚大妇,当执掌内府才是;为何成婚至今,却半点不见让我执掌府库?”
听到这话,正准备一亲芳泽的贾琏,面露不耐之色冲王熙凤道:
“执掌府库?那你得找老太君,去找我的二婶,你的嫡亲姑母才是。毕竟自我亲母故去,内库钥匙,便被老太君交给了二婶。”
王熙凤虽然年仅二八,但出身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之王府的她,自幼男儿性子,虽不善文字,却爱极了权利。
原本以为,被荣国公府大房长子嫡孙,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抬入荣国公府。
必定会获得比之嫁入荣国公府二房的姑妈王夫人,更大的荣光,更大的权势。
谁曾想,自己这个从荣国公府正门抬入府的长孙嫡子正妻,竟然未曾住进嫡长一脉才能住的荣禧堂不说,甚至连长房一脉的权势,都与自己无缘。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旁的王熙凤是全然不在意,独独这荣国公府掌家之权,却令王熙凤不可割舍。
王熙凤表示,若自己迟迟未从二房王夫人手中接掌府库钥匙,接了那荣国公府张家之权,
知道的明白是老太君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王熙凤犯了七出大过,被剥夺了掌家权似的。
听贾琏半点没有担当,反而话里话外,都是让自己跟姑妈撕破脸的意思,王熙凤气急开口:
“你可是贾府大房嫡长孙,你就不能替我......”
然,不等王熙凤话音落地,贾琏便感觉脚下一震,几欲立足不稳的贾琏,还未曾被王熙凤扶稳,第二道更为剧烈的震颤便接踵而至。
豁然,就在此刻,贾府大船,同水匪布设的拦船索交触了。
贾府大船被拦船索死死拦下的同时,聚拢起一众手下,劫掠荣国公府大船的周玄。
便一马当先,率众而出。
“刺啦!!”
同一时间,感知到船身不稳,被晃的只欲呕吐的贾琏外出质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独留船舱的王熙凤,突然听到声声尖锐刺耳,狰狞可怖的喊杀之声。
倏然间,一道猩红血迹,喷薄而出,将船舱窗户,糊了个密不透风。
看着那猩红的血迹,独留船舱的王熙凤,俏脸惨白的缩在船舱暗格,瑟瑟发抖。
“贼人袭击,速速保护二爷跟夫人!!”
“混蛋,这可是荣国公府的船,敢袭击我们,不怕九族尽诛......”
荣国公府乃武勋起家,此次前往金陵,更是为了查阅账目。
所以此次贾琏外出,所带护卫乃先荣国公征战沙场的亲卫。
久经沙场的亲卫,虽说老迈,甲胄不全,但其反应仍旧异常敏锐。
哪怕被偷袭,仍旧在瞬息之间,便回过了神来,结成阵势,冲袭击水匪,呼喊威胁。
“噗呲!!”
然贾府亲卫首领呼喊声还未曾道尽,便直接被一道锋锐的箭矢正中眉心,钉死在了船舱之上。
“跟我冲,杀光,抢光,烧了这船,谁都不知道是我们动的手!”
扯下斗笠蓑衣,搭弓射箭,一击钉死护卫头领的匪首周玄,满脸凶戾的甩出钩锁,三两下便攀上了木船。
看到匪首的相貌,接替护卫首领,大声呼喊维系阵势的贾府护卫,满脸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张口惊呼:
“琏二......”
然而不等其呼喊声落地,匪首掌中刀身粗粝,刃口却是一片霜寒的利刃,
便狠狠的劈砍而下,将其掌中水火棍一刀斩断的同时,将那满眸惊诧的护卫,悍然击杀。
被护卫热血,浇了满头满脸的匪首,毫不犹豫的二刀劈下,将另一名满脸惊愕的朝自己挥棒砸来的护卫悍然劈杀,举刀高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