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吴云悬浮于阵眼中心,感受着大阵力量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在手下心腹的支撑下更加稳固,甚至将更多犹豫士兵的神力也强行裹挟进来,他脸上那抹因被江源揭短而产生的惊慌迅速被一种扭曲的得意所取代。力量!这就是掌握力量和控制人心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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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周身环绕着神君境后期的恐怖威压(虽是由阵法强行提升,却真实不虚),【十殿阎罗】的法相顶天立地,散发出冥府主宰般的森严气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脸色铁青的韩征平和煞气几乎化为实质的钟无天,声音拔高,充满了虚伪的悲悯和赤裸裸的挑衅:
“韩总长!钟将军!你们都亲眼看到了吗?这不是我吴云要一意孤行!这是军心!这是民心所向!!!”
他手臂一挥,指向下方那虽然沉默但依旧维持着阵型的黑压压的人群,声音极具煽动性:
“将士们为何怀疑?是因为江源此子身上的疑点太多!他的力量来源诡异!他的行为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们今日站在这里,维持阵法,不是对抗您二位,而是为了北境的安危!是为了杜绝任何可能与妖魔勾结的隐患!这份警惕之心,何错之有?!”
他的话语陡然变得尖锐而恶毒,直接给钟无天和韩征平扣上大帽子:
“而你们二位!北境的擎天玉柱!此刻却要为了包庇这一个来历不明、神官悖逆、身负巨疑的小子,公然站在全体将士的对立面,站在北境安危的对立面吗?!你们是要坐实自己‘因私废公’、‘甚至可能同流合污’的嫌疑吗?!你们是要寒了所有忠诚将士的心吗?!”
这顶帽子又大又狠,直接将钟韩二人推到了整个军团忠诚和北境大义的对立面。
钟无天钢牙几乎咬碎,古铜色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抽搐。他雄壮的身躯微微颤抖,并非害怕,而是那股无处发泄的狂暴怒意和深深的无力感在撕扯着他!他环视四周,困龙大阵如同一张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猩红巨网,将他与江源、韩老牢牢困锁。阵外是数以百计的袍泽弟兄,他们的力量被阵法抽取、扭曲,成为了敌人手中的刀。他若全力爆发,【刑天】法相固然能撕裂这阵法,但那股反震之力,首先会将那些被挟持的、实力较弱的士兵震得筋断骨折,甚至殒命!这份代价,他如何能承担?!一股前所未有的憋闷和愤怒几乎要将他点燃,却又只能死死压抑,这种感觉几乎让他疯狂!
韩征平亦是面色灰败,挺拔的身躯仿佛一瞬间佝偻了几分。他望着那些曾经对他无比爱戴、此刻却眼神闪躲、甚至带着一丝怀疑看向他的士兵们,心中涌起的是一阵刺骨的寒意和深切的悲哀。他一生心血付诸北境,自问公正廉明,深得军心,此刻却发现自己积攒数十年的威望,在恐慌、猜忌和强权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他坚信江源的清白,坚信老友江战的后人绝非奸邪,但这份坚信,无法化作实质的力量,去穿透那层层叠叠的误解和恐惧织就的罗网。他,似乎真的失去了对局面的掌控。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和对峙中,处于风暴最中心、承受着阵法最大压力的江源,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万载寒冰下的暗流,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冰冷力量,清晰地压过了阵法的嗡鸣:
“吴副团长,”他抬起眼眸,那双熔金般的瞳孔直视空中志得意满的吴云,没有丝毫避让,“你口口声声军心民心,指控我勾结妖魔,罪证如山似铁。”
他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砸落:
“那我便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这代表‘军心民心’的副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