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千岁心头一紧，没想到卫凛竟会在新帝面前提及她，连忙道：“卫大人谬赞了，臣妾只是……只是从父亲留下的札记里看来的。”
新帝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身与其他嫔妃谈笑去了。但喵千岁知道，这简单的几句话，已将她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
宴散后，她沿着宫墙往回走，暮色渐浓，宫灯次第亮起。经过一处僻静的角门时，卫凛忽然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依旧是那身藏青锦袍，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陛下今日的话，让姑娘受惊了。”他语气带着歉意，“是我考虑不周。”
他本是想借新帝之口，不动声色地抬高她的地位，让那些宵小之辈不敢轻易招惹，却忘了树大招风的道理。
“无妨。”喵千岁摇摇头，“早晚会被注意到的，躲不过。”
卫凛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打开手中的木盒，里面不是什么伤药，而是一支木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小的雏菊，刀法简练，却栩栩如生。
“这个……送你。”他声音有些不自然，耳尖微红，“前几日查抄北营旧部时发现的，看着还算干净。”
喵千岁看着那支木簪，簪头的雏菊与窗台上的花如出一辙，显然是他亲手雕的。她没有接，只是轻声道：“卫大人忘了？臣妾是后宫嫔妃，不能收外臣的东西。”
卫凛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掩饰过去，将木盒合上：“是我唐突了。”
他转身想走，却被喵千岁叫住：“卫大人。”
他回过头，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北营的事，多谢你。”她看着他，目光清亮，“还有……保重。”
这一次，她没有用“您”，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亲近。
卫凛的眼中瞬间亮起一抹光，像寒潭被投入星火：“嗯。你也……保重。”
他没有再多说，转身走进了暮色中，藏青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宫墙的阴影里，只留下一阵衣袂带起的风，卷落几片枯叶。
喵千岁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方帕子——正是那方绣着劲竹的帕子。她低头看着帕子，忽然笑了笑，将它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袖中。
夜色渐深，永巷西偏殿的烛火亮了很久。窗台上的雏菊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无数双眼睛，安静地守护着这深宫一角的秘密。
这场博弈还远未结束，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只要想到那道沉默的身影，想到那支未送出的木簪，想到彼此心照不宣的守护，喵千岁便觉得，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而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像埋在心底的种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悄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