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千岁心头的不安更甚,却依旧维持着平静:“能陪陛下对弈,是臣妾的荣幸。”
随新帝走进殿内,她才发现,殿内早已被收拾干净,昨夜被翻乱的痕迹荡然无存,显然是有人提前打点过。她心中一动,看向新帝身后的太监总管,对方眼神闪烁,显然是得了某人的嘱咐。
难道是卫凛?他竟能在陛下到来前,悄无声息地让人收拾好屋子,避免她被问责?
对弈的棋盘早已摆好,黑白棋子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新帝执黑,喵千岁执白,两人落子无声,气氛却格外凝重。
“听闻昨日皇后派人去你殿里搜查了?”新帝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喵千岁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是,皇后娘娘也是听信了流言,担心臣妾被邪祟所扰,一番好意。”
“哦?”新帝挑眉,“那李贵人梦魇之事,你怎么看?”
“臣妾不知。”喵千岁落下一子,“深宫之中,流言蜚语本就多,臣妾只知安分守己,不敢妄议他人。”
她避重就轻,不愿卷入皇后与李贵人的纷争。
新帝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你倒是比你父亲会藏拙。”
喵千岁心头一紧,没有接话。
“你父亲是个忠臣,可惜……太刚直。”新帝语气带着一丝惋惜,落子的速度却快了几分,“有时候,刚直是好事,却也容易伤人伤己。”
他的话意有所指,像是在提醒她,也像是在感慨太傅的命运。
喵千岁沉默地落下棋子,棋盘上的局势渐渐变得复杂,黑白交错,犬牙交错,像极了这深宫的权力斗争。
一局终了,喵千岁以半子之差落败。
“你棋艺不错,只是……少了点狠劲。”新帝看着棋盘,缓缓道,“在这宫里,心太软,是活不长久的。”
“臣妾愚钝,只求安稳度日。”喵千岁垂眸道。
新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起身离开了偏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喵千岁才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新帝的态度太过暧昧,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不点破,像在观察她的反应,将她当成一枚随时可以动用的棋子。
而北营统领向皇后报信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却只字未提,这本身就透着诡异。
“姑娘,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青禾忧心忡忡地问。
“不知道。”喵千岁摇摇头,“但可以肯定,他不会让我轻易死了。”
她走到窗前,看着那盆野菊,忽然觉得,这深宫的暗潮,比她想象的更汹涌。血书的出现,像投入湖心的巨石,不仅没有平息风波,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浪。
而她与卫凛,就像站在浪尖上的人,稍不留意,便会被卷入深渊。
但她没有退路。为了父亲的清白,为了那些无辜的旧部,也为了……那些藏在暗处的守护,她必须走下去。
窗外的野菊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无声地鼓励。喵千岁的眸色渐渐变得坚定,指尖再次抚过那枚黑檀木腰牌,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