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看向绫清竹的目光更加复杂。
绫清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修炼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向星无垢，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星无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恢复了平日的威严：“继续修炼，不得分心。”
绫清竹低下头，重新闭上眼。
宫殿内的寂静如同实质，清心诀的微弱声响在空气中起伏，却挡不住那些悄然滋生的念头。
星无垢靠在冰玉座上，眼帘低垂，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九尾狐人格描述的那些情景。
赤足踩在铺满花瓣的溪流里，任清凉的溪水漫过脚踝，身后九条狐尾肆意舒展，在阳光下闪着流光。
或是举杯畅饮，不必顾忌任何规矩，笑便笑得张扬，闹便闹得尽兴。
她想象着自己若是不这样端着，不必时刻紧绷着神经维持宫主的威严，肆无忌惮地释放天性，那该多么自在。
指尖似乎都能感受到溪水的凉意，耳畔仿佛能听到自己的欢笑声，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带着致命的诱惑。
“清心如水，净念无染……”
星无垢猛地在心中默念起清心诀，字字句句如同寒冰，瞬间将那些汹涌的杂念冻结、消去。
她睁开眼，眸中的迷茫散去，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她暗自思忖：没想到我这轮回者做得如此艰辛。
前世是九尾狐族第二代族长，肆意洒脱，不受束缚；今生却是九天太清宫宫主，被无数规矩框住，一言一行都要合乎礼法。
前世今生的性格完全冲突，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连静心感悟太上都如此困难。
可转念一想，她又微微颔首。
或许正是这种冲突，让她在不断的自我拉扯与压制中，道心愈发凝练，比一般的转轮境强者要稳固得多。
每一次与九尾狐人格的较量，都是对道心的锤炼。
萧乾……
脑海中毫无预兆地闪过那个小家伙的模样，眉目俊朗，眼神倔强，哪怕面对自己的威压也未曾退缩。
星无垢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心中暗道：不管天赋如何，这小子能被清竹看上，确实生了副好皮囊。
“静心！静心！”
她猛地回神，在心中低喝两声，有些懊恼地蹙起眉头。
又被那狐媚子影响了！
不过是个有点姿色和天赋的后生晚辈，有什么好想的。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与修行无关的念头摒除，目光重新落在绫清竹身上。
只见弟子依旧闭目修炼，只是周身的气息比刚才平稳了些，想来清心诀也起了些作用。
星无垢缓缓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继续运转功法。
宫殿内再次恢复了纯粹的寂静。
只是那被强行压下的念头，如同埋在土里的种子，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再次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