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心如棋(2 / 2)

“林...林默授意。“细作的声音突然发颤,像是受不住疼,“他说要让吴侯疑陆伯言,让伯言疑吴侯...“话音未落,朱然手起刀落,血溅在军报上,将“疫“字染得通红。

当夜,朱然的密信就随快马送往前线。

他蘸着冷墨写最后一句:“林默如附骨之疽,不除则江东危矣!“笔锋重得戳破了帛纸,墨迹在“危“字上晕开,像团化不开的阴云。

而此时的孙桓正跪在陆逊帐前。

他是孙权的侄子,年轻的脸上带着刻意的急切:“伯言公,末将听闻疫症多是装的!不如把陆部的疫兵调去守最前线,真病的自然撑不住,装病的...嘿嘿。“他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林默教他的“忠诚“,“末将替公试真假,如何?“

陆逊抚着腰间玉玦,指腹摩挲着上面的云纹。

他早看出这提议里的刺——若疫兵是真病,调去前线必死,士兵要怨他;若是假病,调去前线若打了胜仗,又显得他苛待士卒。

可孙桓是宗室,话又说得冠冕堂皇...他闭了闭眼:“去传令吧!“

三日后,前线传来喧哗。

被调去守隘口的疫兵们举着刀枪喊:“陆将军要拿我们当炮灰!“有人摔了药碗,有人踢翻粮车,火折子落在草堆上,瞬间烧红半座山。

陆逊站在高处望着乱局,额角青筋直跳,这才惊觉自己竟被个毛头小子当枪使了。

与此同时,建业街头的茶棚里,董忠正捧着粗瓷碗咳嗽。

他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挂着个破书袋,活脱脱个落魄书生:“听说了吗?陆将军的亲卫上月去过合肥,回来没两日就有了疫症...“他压低声音,眼睛往左右一扫,“合肥可是曹贼的地盘啊...“

茶客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像潮水,很快漫进皇宫。

孙权正翻着册,耳中突然灌进“陆逊通魏“四个字。

他手一抖,粮册“啪“地砸在案上。

当晚召见陆逊时,殿外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他盯着陆逊腰间的玉玦——那是自己亲赐的,如今却觉得刺眼:“卿可知,军中有人说...卿欲图江东?“

陆逊跪在青石板上,冷汗浸透中衣。

他抬头望进孙权的眼睛,那里没有往日的信任,只有冰锥似的寒意。“臣对吴侯的忠心,日月可鉴!“他声音发哑,可孙权已经转过了头。

密室里,林默对着烛火轻笑。

他面前摆着一封伪造的“陆逊密信“,用的是曹魏特有的麻纸,字迹模仿得连陆逊的亲卫都辨不出真假。“内容是'愿以江东为礼,助魏王取天下'。“他对身边的暗卫说,“明日混进东吴使者的行李里,要让他们'恰好'搜出来。“

暗卫领命退下时,林默望着窗外的月亮,指尖轻轻敲着案几。

他知道,这封信会像一把刀,彻底捅破孙权和陆逊之间最后一层温情。

建业城外的江风渐起,卷着几片枯叶打在朱然的甲胄上。

他站在江边,望着对岸忽明忽暗的灯火,手中攥着截被烧剩的密信——那是他今早从死士口中掏出来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林默“二字。

“传令下去。“他对着副将冷笑,“明日起,所有士兵换暗号,所有书信加三重密文,林默不是会织网吗?老子就给他撒张更密的网。”

夜色里,江风呼啸,像有人在耳边低语:“林默,你以为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