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告别未名湖(2 / 2)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提醒我,无论未来的“官海”如何“浮沉”,都不要迷失最初的自己。

“你呢?真的准备好了?”我看向他。陕北的艰苦,远超我们这些留在城市的人的想象。

陈默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温和而坚定的笑容:“那里更需要我。而且,我相信,最真实的学问,往往在泥土里,在那些最朴实的人们中间。”

他从帆布包的侧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用油布包裹的东西。打开,是一本更小的、页面发黄起毛的笔记本。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笔记,他以前是地质队员,走遍了大西北。”陈默轻轻抚摸着笔记本的封面,“里面除了地质记录,还有很多他随手写下的见闻和思考。我想带着它,沿着他当年走过的路,再看一看。”

我心中一震。这是我第一次听陈默如此详细地提起他的家庭和这份特殊的“遗产”。这薄薄的笔记本,不仅连接着他的过去与未来,更赋予了他此行一种超越个人选择的、沉甸甸的传承意味。

“我会给你写信。”陈默将笔记本重新包好,郑重地放回包里。

“我也会。”我郑重承诺。

太阳升高了一些,雾气渐渐散去,湖面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把碎金。远处的广播里,隐约传来了催促毕业生尽快离校的通知。

我们知道,真正的告别时刻到了。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未名湖,眼神复杂,有眷恋,有决然,更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平静。他转过身,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向我点了点头,然后迈开步子,朝着与校门相反的方向——那个通往火车站、通往遥远陕北的方向,坚定地走去。

他的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有些单薄,但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他没有回头。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湖畔的风吹过,带着凉意。

我深吸一口气,提起沉重的行李,转身,面向那扇象征着未知与开始的校门。

未名湖留在了身后,博雅塔的塔尖在视线中渐渐模糊。

我知道,我的“官海浮沉”,将从踏出这扇校门的那一刻,正式启航。而身后这片湖光塔影,连同在这里结识的人、经历的事、沉淀的情怀,将永远是我内心深处最珍贵的行囊,也是我未来迷途时,可能回望的灯火。

再见了,未名湖。

再见了,我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