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难民营数公里外,一处被月光勾勒出嶙峋轮廓的高地上,迪米特里·“暗狼”·伊万诺夫正像一头捕食前夜的孤狼,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的岩石上。
他右眼前的PNS-1高倍夜视望远镜,将下方那片混乱、肮脏的难民营,变成了一个清晰的、散发着幽幽绿光的世界。
他是克格勃“信号旗”特种部队的精英,一个习惯在阴影中行走的猎人。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从布拉格到贝鲁特,再到这片被诅咒的阿富汗土地。
他的任务记录里,没有“失败”这个词。
萨朗隧道的耻辱性的惨败,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第40集团军所有人的脸上。
甚至连那些高层都被惊动了。
奥尔洛夫少校的计划不可谓不周密,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而伊万诺夫的任务,就是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通过对战场残留信号的分析,以及在白沙瓦发展的线人提供的零碎情报,他们像一群耐心的猎犬,顺着微弱的气味,最终追踪到了这支功勋卓著的游击队小队的踪迹。
情报显示,他们的指挥官,那个代号“岩羊”的抵抗分子,带着一名重伤员,进入了这个由联合国管理的难民营。
伊万诺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觉得这些游击队员愚蠢至极。
他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却不知道,在克格勃的眼中,世界上压根没有安全的地方。
“阿尔法,报告位置。”伊万诺夫对着喉部的微型通讯器,用低沉的俄语说道。
“已就位,队长。在目标帐篷东侧的水井旁。”耳机里传来一个压抑的声音。
“贝塔,报告。”
“已就位,在西侧的垃圾堆后面。视野良好。”
伊万诺夫的行动小组只有三个人,但每一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杀戮机器。
他们早已换上了当地普什图人的服装,脸上涂抹着尘土,混在难民中,就像水滴融入大海。
他们的计划简单而高效:在午夜时分,趁着守卫最松懈的时候,潜入医疗帐篷,用特制的、能让人瞬间深度昏迷的麻醉剂,将贾马尔和那个伤员一同掳走。
他要活的。
他要亲手撬开那个“岩羊”的嘴,搞清楚那该死的、会从天上攻击的导弹,到底是从哪个魔鬼手里流出来的。
虽然在他看来,这大概率是他们老对头的手笔,但是上头要的是证据。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军用手表,时针,正缓缓地指向午夜十二点。
“准备行动。”他下达了简短的指令。
夜,愈发深沉。
难民营里,白天的喧嚣早已散去,只剩下几处篝火还在苟延残喘,偶尔传来几声病人的呻吟和孩子的哭泣...
迈克和另一名CIA行动人员,像两道融入黑暗的鬼魅,无声无息地潜行在帐篷之间的阴影里。
他们的动作轻盈得如同猫科动物,脚下的沙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的目标,正是那顶透出微弱灯光的医疗帐篷。
加里·斯科特的B计划同样简单粗暴:切断帐篷的电源,利用黑暗和混乱,在三秒钟内冲进去,用电击枪制服贾马尔,注射镇定剂,然后把他像一个麻袋一样扛出来。
至于那个受伤的年轻人在CIA眼里一文不值,如果他反抗,迈克不介意让他永远地闭上嘴。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贾马尔。
帐篷里,贾马尔根本没有睡。
与莎拉的接触,让他嗅到了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危险气息。
他让卡里姆和另外两名战士,在帐篷外围,分别找了三个隐蔽的角落,设立了警戒哨。
他们没有先进的夜视设备,只能依靠狼一样敏锐的听觉和直觉。
不过好在,作为土生土长的阿富汗人,他最不缺的,就是听觉。
迈克在距离帐篷不到二十米的一处阴影下停住了脚步,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同伴去切断连接帐篷和蓄电池的那根电线。
就在他的同伴刚刚抽出匕首,准备动手的瞬间。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布料被撕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迈克的那位CIA同僚,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一柄军用匕首的尖端,从自己的胸口透了出来,上面没有一丝血迹。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悄无声息地拖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是KGB的“贝塔”。
他像一个幽灵,出现在了CIA特工的身后。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侧的迈克,也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
他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直觉,让他猛地向旁边一个翻滚。
“噗!噗!”
两声加装了高效消音器的枪响,几乎微不可闻。
两发9毫米子弹,精准地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在沙地上激起两点微尘。
迈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意识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而且是顶尖的专业人士!
他毫不犹豫地拔出HK手枪,对着枪口火光闪现的方向,还以颜色。
“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