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纯白色的走廊里,冰冷,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主治医生拿着一份评估报告,手心微微出汗。
他对面坐着的男人,刚刚被宣告“康复”。
“陆先生,根据我们长达五年的观察与治疗,您的偏执型人格障碍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各项指标均已恢复正常水平。”
医生推了推眼镜,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具权威性。
“您可以出院了。”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闻言,缓缓抬起了头。
他不再是五年前那个清瘦阴郁的少年。
二十三岁的陆夜,身高接近一米九,肩宽背直,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一副精壮强悍的躯体,充满了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精心打理的背头下,是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但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喜悦,没有期待,只有一片烧尽一切后的死寂。
“多谢。”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磨过砂纸。
他站起身,那份评估报告被他随手丢在桌上,如同丢弃一张废纸。
他知道自己没有病。
或者说,从她死后,他才真正开始生病。
这五年,他只是学会了如何将所有的疯狂与偏执,完美地隐藏在这副名为“正常”的皮囊之下。
疗养院外,特助林杨早已恭敬地等候在车边。
看到陆夜走出来,林杨立刻拉开车门,连头都不敢抬得太高。
这五年,外界只知道陆家那个阴郁的私生子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疗养院。
只有林杨知道,这座疗养院,不过是这位年轻暴君的“行宫”。
真正的风暴,早已在华尔街,在欧洲,在每一个看不见的资本角落里,酝酿成形。
“陆总,董事会下午三点开始。”
陆夜坐进车里,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枚早已磨损的廉价袖扣,在指尖反复摩挲。
那是苏晚死前送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下午三点,陆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气氛剑拔弩张。
陆家的旁支亲戚们,一个个脑满肠肥,言语间充满了对一个“精神病”的轻蔑。
“一个疯子,还想回来执掌陆氏?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楚晏,你可是他小叔叔,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真要把陆家的基业,交到一个疯子手里?”
被点名的楚晏,坐在主位旁,一身优雅的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他只是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镜片后的眼眸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会议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陆夜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了那个空悬已久的主位。
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惊愕,有不屑,有探究。
他比五年前更高,也更骇人。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经历过地狱磨砺后的阴沉与狠厉。
“我回来了。”
他坐下,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悸的声响。
一个肥胖的旁支长辈拍案而起。
“陆夜!你一个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
他的话没能说完。
陆夜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他身上。
那不是人的眼神。
那是野兽在锁定猎物时,冰冷、无情、充满杀意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