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天刚蒙蒙亮,
兵部武库外已响起整齐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晨雾的静谧。
卯时整,随着一阵“嘎吱”的绞盘转动声,两扇丈余高的厚重铁门缓缓开启,门轴上的铜钉在朦胧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二十辆载满武器的马车依次驶出,车轮裹着厚实的麻布,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
只发出沉闷的滚动声,生怕惊扰了周遭的寂静,却又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兵部员外郎李嵩身着一身藏青色官袍,腰束玉带,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位于队伍最前方。
他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神情肃穆得近乎刻板,时不时勒马驻足,
抬手整理队伍的间距,声音不高却穿透力极强:
“都给本官打起精神!车距保持一丈,左右护卫贴紧马车,不得擅自离队!”
完全一副恪守规矩、不容半分差错的模样,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只是个被皇上选中的“老实官”。
两百名禁军护卫身着玄色劲装,外罩镶铁软甲,腰佩锋利的环首刀
背负强弓硬弩,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
他们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街角的阴影、茶寮的食客、甚至屋檐下的麻雀,都逃不过他们的视线,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常年驻守京畿的精锐之气。
武库小吏刘全弓着腰,跟在最后一辆马车旁,手里捧着厚厚的军械登记册,逐件核对装车的武器编号。
他指尖微微发颤,既紧张于这份差事的凶险,又惦记着姬家许诺的重赏,
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瞟向武库斜对面那家刚开门的茶寮——寮内靠窗的位置
坐着两个穿着短打、戴着斗笠的汉子,正低头慢悠悠地喝着热茶
看似是早起歇脚的赶路客,实则是姬家派来盯梢的暗线。
刘全快速在登记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趁身旁禁军转头的间隙
悄悄抬手,对着茶寮的方向比了个极隐蔽的“辰时启程”手势
随即立刻收回手,躬身退回到武库内,后背已惊出一层薄汗。
茶寮里的姬家暗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碗
丢下几枚铜钱,起身融入晨雾中的人流。
他们一个装作挑担的货郎,一个扮作赶早集的农户
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护送队伍后方
脚步轻快,眼神却始终锁定着队伍的动向
沿途每过一个路口,便会用特定的手势向隐藏在暗处的同伴传递消息。
“都打起精神!陛下有旨,此次转运关乎南疆安危,半点差池都担待不起!”
李嵩勒住马缰,再次高声叮嘱,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