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曦钰心中一紧，立刻上马，跟着侍卫赶往靖王府。
刚进正厅，就见慕卿晨正对着地图皱眉，桌上放着一封染了血迹的信笺。
他抬头时，眼底的凝重撞上她的目光，竟下意识地放柔了几分：“曦钰，你来了。”
他将信笺推到她面前，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又飞快地收回手。
韩曦钰看着信上“黑石峡设伏”的字迹，心跳却莫名快了半拍——方才那瞬间的触碰，竟让她想起江南训练时，他教她骑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的温度。
“北狄人在黑石峡埋了至少五千人。”
慕卿晨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他指着地图上的黑石峡，指尖在峡谷位置停顿，“这里两侧是悬崖，只能走中间的窄道，硬闯就是送死。”
韩曦钰定了定神，俯身看着地图，发丝不经意间垂落在慕卿晨手背上，带着一丝微凉的痒意。
她指着一条不起眼的细线：“这条白杨沟能绕到峡谷后方，虽然路难走，但隐蔽。我们可以分兵，一队假粮草引他们在黑石峡动手，另一队从白杨沟绕过去，您带骑兵从侧翼包抄，我领靖安营守后路。”
慕卿晨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灯光在她睫毛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忽然想起十年前在雪山的日子——那时他被雪崩困在山里，高烧不退，是云游的顾琅华发现了他，用草药救了他的命。
顾老先生临终前，曾笑着说“我有个外孙女儿，性子像我，认准的事绝不回头”，那时他只当是老人的家常话，如今看着眼前的韩曦钰，才懂那话里的深意。
“好，就按你说的办。”
慕卿晨点头，目光落在她眼底的红血丝上，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你忙了一天，先吃点东西。我让人备了热粥，还是你在江南时爱吃的莲子粥。”
韩曦钰愣了一下，她在江南时随口提过一次喜欢莲子粥，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里。
她接过粥碗，温热的瓷壁贴着掌心，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
“王爷，”她轻声开口，“我外公……十年前是不是在雪山救过您？”
慕卿晨手中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郑重：“是。顾老神医不仅救了我，还教了我不少辨认草药的法子。他那时候就把你托付给了我。”
“我也是回京后才知道的。”韩曦钰搅了搅碗里的莲子，声音轻了几分，“我娘走得早，外公云游时总惦记我，却没想到……”
慕卿晨看着她眼底的落寞，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冲动，他伸手想拍她的肩膀，却又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轻声说：“顾老神医是好人，他的心意，我不会忘。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句话说得认真，没有王爷的威严，只有一个男人对女子的承诺。
韩曦钰抬头看向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她的身影，清晰又滚烫。
她慌忙低下头，掩饰着泛红的耳尖，只觉得碗里的莲子粥，甜得有些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