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窦院士会像他一样震惊。
然而,窦院士听完后,只是平静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建成啊,”窦院士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觉得,这样好的东西,只掌握在林舟,和那个叫刘明的黄毛小子手里,对国家,是好事吗?”
汪建成一愣。
“老师,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窦院士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痛心疾首的表情,“这项技术,太重要了。它不应该是一个团队的私有财产,它应该属于整个国家,属于我们所有的科研工作者!我们应该,把它拿出来,放在一个更广阔的平台上,让更多的人,去研究它,去完善它,甚至……去超越它!这,才是对它最好的保护,你懂吗?”
汪建成的心,狂跳了起来。
他听懂了老师的“弦外之音”。
“可是……林舟那边,保密级别非常高……”
窦院士打断了他:“你是研究所的副所长,是为了‘科研需要’,是为了‘技术备份’,是为了‘防止核心技术被个别人垄断’。你,是在为国家,保存火种。这,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他站起身,拍了拍汪建成的肩膀。
“建成,你是我的学生里,最聪明,最有前途的一个。老师,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觉悟。”
走出窦院士的家,外面的冷风一吹,汪建成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老师已经为他的贪婪,找到了一个最高尚,最无法辩驳的借口。
最后的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
汪建成利用职权,以“系统安全审查和数据备份”为由,独自一人,进入了研究所那间戒备森严的资料中心。
他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他熟练地打开了存放“神工二号”项目资料的保险柜。
他没有时间去完全理解那复杂的算法。
他做的,是两件事。
第一,他用一台极其珍贵的,从东德进口的莱卡相机,将所有相关的设计图纸,逻辑框图,还有刘明的手写笔记,一页一页地,全部翻拍了下来。
第二,他将那盘记录着核心算法源代码的,长达上百米的穿孔纸带,放入了高速复制机。
“咔哒,咔哒,咔哒……”
在寂静的资料室里,那单调而又机械的打孔声,如同魔鬼的脚步,一声一声,敲在他的心上。
一个小时后,他的公文包里,多了一卷沉甸甸的胶卷,和一盘一模一样的,承载着罪恶的穿孔纸带。
他成了这个国家最核心机密的一只……鼹鼠。
回到家,他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在台灯下,颤抖着,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极其简短,而且,是用英文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