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后急:现在怎么办?后周真的要亡了吗?
长春宫的喜讯尚未焐热符太后的掌心,勤政殿外又传来内侍尖锐的通传声,那声音里的慌乱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更甚。韩通刚扶着符太后跨进殿门,便见一名斥候跌跌撞撞闯入,甲胄上还沾着血污,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太后!瀛州……瀛州失守了!辽军屠城后,正往深州进发,三日之内便能逼近冀州!”
“哐当”一声,符太后手中刚接过的茶盏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凤袍下摆,她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那斥候:“你说什么?守将呢?慕容延钊的兵马呢?为何不驰援?”
“慕容将军的三万兵马多是老弱,刚到潞州便遇辽军偏师阻拦,根本抽不开身!瀛州守将力战殉国,城中……城中已无活口了!”斥候埋下头,声音哽咽。
符太后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御座扶手上才勉强站稳。她望着案上刚送来的两份急报,一份是辽军逼近冀州的战报,另一份是寿州守将的最后讯息——南唐南汉联军已攻破外城,内城只剩残兵死守。先前因赵匡胤出兵而燃起的希望,此刻如被冰水浇灭,连一丝火星都不剩。
“太后,您撑住!”韩通慌忙上前扶住她,见她脸色惨白如纸,急声道,“赵将军的先锋已过淮河,再过五日便能抵达寿州,或许还能……”
“五日?”符太后猛地打断他,声音里满是绝望,“寿州撑不过三日,冀州更是危在旦夕!等他到了寿州,辽军都要打到汴梁城下了!现在怎么办?韩通,你告诉朕,现在怎么办?”
她抓住韩通的手臂,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往日里的镇定与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绝境逼到崩溃的妇人的惶恐——辽军从北而来,南唐南汉自南而攻,两路敌军如两把尖刀,直插后周心脏,而她手中能调动的兵马,只有汴梁城里那两万多未经战阵的禁军。
柴宗训抱着厢军名册匆匆进来,刚跨进殿门便听到太后的哭喊,脚步猛地顿住。少年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看着符太后摇摇欲坠的身影,又看看案上染血的急报,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虽年少,却也明白“瀛州失守”意味着什么,那是汴梁北面最后的屏障。
“太后,或许……或许能调楚州厢军驰援冀州?”韩通急中生智,声音却没多少底气,“楚州知府虽无精锐,但凑出几千人总能拖延几日!”
“楚州厢军?”符太后苦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你忘了前日密奏?楚州多有可疑商旅,怕是早被敌军渗透了!调他们来,是帮我们挡敌,还是引狼入室?”她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北起冀州、南至寿州的防线,那密密麻麻的红点如噬人的野兽,正一步步吞噬着后周的疆域,“赵匡胤在往寿州去,慕容延钊被绊在潞州,汴梁成了空城……后周真的要亡了吗?”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重锤砸在韩通和柴宗训心上。殿内陷入死寂,只有铜壶滴漏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每一声都似在倒数着后周的寿命。
“太后!”忽然,殿外传来赵玉燕的声音,她和赵玉娥快步闯入,脸色虽急却带着一丝笃定,“我们有办法!”
符太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什么办法?快说!”
“父亲曾与我们提过,沧州节度使李筠与他是生死之交,手中有三万精锐骑兵,且沧州距冀州仅四日路程!还有澶州节度使郭崇,虽与父亲交集不多,却向来忠君,手中也有两万兵马!”赵玉燕语速极快,“我们虽不知他们的联络暗语,但父亲的随身玉佩我们带在身上,若以玉佩为凭,再附上我们的亲笔信,他们或许会出兵!”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赵”字的白玉佩,玉佩被体温焐得温热,上面的纹路却依旧清晰。那是赵匡胤出征前交给她们的,说“遇紧急情况可凭此玉佩寻可信之人”,当时只当是父亲的叮嘱,没想到竟成了救命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