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戴好面具,刚想站起身引领无一郎去诊室,结果双腿酸软得不听使唤,才迈出一步,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重心不稳,直直地向前摔去——
不偏不倚,正好将蹲在面前的时透无一郎扑倒在地,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少年清瘦的身躯上。
“唔……”无一郎发出一声闷哼。
他瞬间惊醒,睡意和疲惫被这意外吓得无影无踪,手忙脚乱地就要撑起身子道歉并查看情况。“对不住!我这就起……”
然而,他刚要发力,却被无一郎突然伸出的手拽住了衣襟。
少年并没有推开他,反而微微仰起头,鼻尖轻轻翕动,贴近了他颈侧裸露的皮肤,那双空茫的琉璃色眼眸里浮现出清晰的迷醉,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轻柔语调低喃:
“好香……”
无一郎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开。
“……”
他整个人瞬间僵住,撑在半空的手臂肌肉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
“真的好香……”
无一郎又重复了一遍,拽着他衣襟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仿佛想要捕捉住这令人安心的气息源头,甚至微微侧过头,将脸颊更贴近了他的颈窝,像一只寻找温暖源的小动物。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过于亲密的举动和那句意味不明的“好香”彻底弄懵了,保持着半撑半压的尴尬姿势,动弹不得。
面具后的脸上,恐怕已经写满了震惊和不知所措。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被无一郎这突如其来的“痴迷”和紧密的拥抱弄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这完全超出了“治疗”和“扮演二哥”的范畴!他必须立刻制止!
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连忙端起昨天那“二哥”的架子,试图用身份和威严让无一郎松开,声音刻意放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无、无一郎!松手!像什么样子!快从二哥身上下来!”
然而,一向听话(或者说没什么主见)的时透无一郎,此刻却像是认准了目标的树袋熊,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两条腿甚至也无意识地缠了上来,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吸附在他身上。
少年将发烫的脸颊深深埋在他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用带着鼻音的、依赖到近乎撒娇的语调,一声声地唤着:
“二哥……二哥……”
“你身上……好香……”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颈侧,伴随着那一声声“二哥”和紧得快要让他窒息的拥抱,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这哪里是心理治疗?这简直是酷刑!是道德的考验!是精神的折磨!
他僵在原地,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浑身肌肉紧绷得像石头。
面具后的脸估计已经涨得通红,一半是羞窘,一半是纯粹的、无处发泄的抓狂。
“你……你先放开我……无一郎!听话!”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试图掰开少年环在他颈后的手臂,却发现那看似纤细的手臂此刻力气大得惊人。
“不要……”无一郎模糊地拒绝,抱得更紧了,仿佛他是沙漠中唯一的甘泉。
救命……
他在内心发出无声的哀嚎。
蝴蝶忍要是这时候闯进来,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二哥”的戏,真是把他自己给彻底演到坑里去了!
他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大脑在极度混乱中飞速运转,试图找到脱身之法。
硬掰开显然不行,这孩子现在力气大得反常,而且动作太粗暴可能会伤到他。
继续用“二哥”的身份呵斥似乎也失效了,反而像是某种催化剂。
电光火石间,他只能顺着“二哥”这个角色,试图用更温和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让他松手。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带着点哄劝的意味,虽然依旧僵硬:
“啊……这样啊,”
他模仿着兄长关心弟弟饿不饿的语气,“饿了吗?没事,等二哥去给你抓点药,就给你做饭。”
他轻轻拍了拍无一郎的后背,动作有些笨拙。
“你先放开二哥,好不好?不然二哥没法去给你弄吃的了。”
他试图用“做饭”这个实际需求来引诱他松开。希望食物能战胜这莫名其妙的“依恋”。
然而,时透无一郎依旧把脸埋在他颈窝里,用力摇了摇头,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饿。”
环抱着他的手臂没有丝毫松懈,反而因为他的拍抚,似乎抱得更安心了些。
“……”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不仅是身体上,更是精神上的。这油盐不进的状态,比面对上弦之鬼还要让人无力。
他现在无比后悔,昨天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地扮演什么劳什子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