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一种混合着极度无语、想笑又觉得实在太荒唐、甚至有点想哭的复杂情绪在她脸上交织,最终形成一个难以形容的古怪表情。
他看着她这副样子,立刻就明白了,补充道: “别闹,哄小孩的。”
这句话非但没能安抚蝴蝶忍,反而像是点燃了引线。
她猛地伸手,精准地掐住他腰侧的软肉,咬牙切齿地说: “我掐死你……下次直接讲重点啊……‘恋人’!”
她简直要被他这种大喘气、先扔爆炸性消息再慢慢解释的说话方式给气疯了。
他被掐得吸了口凉气,脸上是十足的无语,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事情的发生、过程和结果,不应该一起讲吗?”
蝴蝶忍收回手,气鼓鼓地坐回座位,拿起笔,狠狠地戳了一下账本: “不爱听!”
她不想再听他那种能急死人的、过于“完整”的逻辑叙述了!尤其是关于他是如何“哄”香奈乎的那部分!
她决定继续工作,用算账来平复自己被他搅得七上八下的心情。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但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一种带着点硝烟味、又掺杂着无奈和纵容的微妙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他看着她气呼呼的侧脸,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而蝴蝶忍,一边对着账本,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关于香奈乎的事情,一定要让他先说重点!否则,她可能真的会被这个思维异于常人的“恋人”给提前气出白发。
他看着她故意扭开头、全身都写着“我在生气不想理你”的背影,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开口:
“真生气了?”
她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肩膀都没动一下,用沉默表示肯定。
他想了想,似乎是在反思,又像是在提出另一种(更糟糕的)可能性: “我的错。或许我一开始……就应该和她说,只是下属。”
这个提议显然毫无安慰作用,甚至可能更让人火大。蝴蝶忍依旧毫无反应,连呼吸频率都没变,仿佛当他是空气。
他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光是言语是没用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终于放弃了某种徒劳的尝试。
“好吧好吧。”
他低声说着,然后做出了行动。
他伸出手,轻轻撩起她颊边垂落的一缕碎发,动作温柔地将它们别到她的耳后。
这个动作让她的侧脸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里,也让她无法再完全无视他的靠近。
紧接着,他俯下身,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郑重的歉意,将自己的唇,轻柔地印在了她的侧面一小块嘴角。
一个不带情欲,却充满了安抚和认错意味的亲吻。
一触即分。
他微微退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吻而有些怔住的侧脸,低声说道:
“抱歉。”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点辩解意味的认错,而是简洁、直接,伴随着真诚行动的道歉。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蝴蝶忍依旧没有完全转过身,但她紧绷的肩膀线条,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点点。
那萦绕在她周身的“怒气场”,也像是被这个轻柔的吻戳破了一个小洞,正在悄无声息地泄露。
他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她的“裁决”。
有时候,行动远比苍白的语言更有力量,尤其是对于他这样一个不擅言辞的人来说,这样一个笨拙却温柔的吻,已经是所能做出的、最直白的道歉和示好了。
在他那个带着歉意和安抚的轻吻落下,并听到那声低沉的“抱歉”之后,蝴蝶忍并没有立刻回应。
她依旧维持着侧对着他的姿势,只是几秒之后,她忽然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他。
她的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抹他(以及所有人)都非常熟悉的、无可挑剔的温柔微笑。
只是,这笑容此刻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加“灿烂”几分,甚至带着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温暖”。
然后,她轻轻地、刻意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回味什么,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紫色的眼眸里漾着水光,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如同量角器精准测量过。
她用一种极其甜美、甚至甜得有些发腻的嗓音,开始了她的表演:
“哎呀呀~” 她轻轻感叹,尾音上扬,
“我们这位‘互帮互助的室友’先生~”
“现在倒是很会嘛~?”
“又是别头发~又是亲亲~又是道歉的~”
她微微歪头,笑容“纯良”无比, “刚才跟小孩子解释的时候,那份‘成熟稳重’和‘实事求是’~去哪里了呢~?”
字字句句,都像是在用最柔软的羽毛,搔着他最心虚的地方。脸上在笑,话里却带着软钉子,这就是蝴蝶忍式的“阴阳怪气”。
然而,与她话语里的讽刺意味截然不同的是,她周身那种紧绷的、带着怒意的气场,已经彻底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放松的、甚至带着点戏谑和玩味的姿态。
她看着他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一脸无奈又无法反驳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他“逗小孩”和说话大喘气而引起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轮到她来“逗”他了。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扎心”的话,看他吃瘪的表情——这大概就是消气后的蝴蝶忍,最大的乐趣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