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仿佛能冻结神魂的黑暗,瞬间将陆青阳和曦月吞没。两人如同坠入无底深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空间撕裂的刺耳尖鸣。四周充斥着混乱的能量乱流,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灼热难当,更有无数混乱的意念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们的识海。
“紧守心神!”陆青阳低喝,混沌祖炁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灰色光晕,艰难地抵御着外界侵蚀,同时死死拉住曦月的手。曦月也全力运转太阴仙力,月华护体,但脸色依旧苍白,显然这通道内的环境极其恶劣。
两人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被混乱的能量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下坠落。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脚下猛地一实,终于踏上了地面。
噗通!噗通!
两人踉跄落地,险些摔倒。稳住身形后,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幽暗洞穴或辉煌殿宇,而是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
天空是扭曲的、不断变幻色彩的混沌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如同破碎琉璃般的光带缓缓流淌。大地则是由无数种颜色的晶石铺就,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些晶石中蕴含着各种属性的能量,但都极其狂暴,难以吸收。远处,可以看到一些残破的、风格迥异的建筑废墟悬浮在半空,有的如同仙宫楼阁,有的却像是蛮荒神庙,甚至还有科技感十足的金属残骸,仿佛无数个时代、无数个文明的遗迹被强行糅合在了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古老气息,以及一种……万物归寂、时光停滞般的死寂感。更让人心悸的是,无处不在的低语声,比外面魔眼的低语更加清晰、更加混乱,仿佛有亿万亡魂在耳边嘶吼、哭泣、诅咒,疯狂地试图侵蚀闯入者的心智。
“这里就是……祖灵遗藏?”曦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太阴仙体对负面能量的感应尤为敏锐,此地的环境让她极不舒服。
陆青阳灰色眸子扫视,源天神眼全力运转,试图看透虚妄。他发现,这片空间的结构极其不稳定,空间裂缝随处可见,时间流速也似乎有些异常。更让他心惊的是,他隐约感觉到,在这片空间的深处,似乎沉睡着几股……无法形容其强大的恐怖气息,如同蛰伏的洪荒巨兽,令人灵魂战栗。
“小心,这里绝不简单。”陆青阳沉声道,同时感应着仙台内寂灭魔瞳的动静。魔瞳在此地异常活跃,传递出强烈的渴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它似乎在渴望这里的某种东西,又在恐惧这里的某种存在。
他拿出那枚眼形符箓,符箓此刻滚烫无比,指向一个特定的方向,正是那低语声和混乱能量最为浓郁的区域。
“风曦应该被卷到了那个方向。”陆青阳指了指,“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两人不敢耽搁,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朝着符箓指引的方向前进。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奇异的景象:有干涸的、流淌着黑色粘稠液体的河流;有由白骨堆积而成的山丘;有燃烧着永不熄灭的苍白火焰的森林;甚至看到了一具半埋在晶石地中、堪比山岳大小的不知名巨兽骸骨,骸骨上残留的威压让两人呼吸都困难。
这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坟场,埋葬了无数难以想象的强大存在。
途中,他们也遭遇了一些危险。一些由纯粹怨念或混乱能量凝聚而成的诡异生物,形态千奇百怪,实力从圣人到准帝不等,疯狂地攻击一切生灵。陆青阳和曦月且战且走,依靠混沌祖炁的吞噬之力和太阴仙力的净化效果,艰难前行。
陆青阳发现,在此地战斗,混沌祖炁似乎更加活跃,对这里混乱能量的转化效率更高,甚至能从中提炼出一丝丝精纯的混沌气补充自身。而曦月的太阴仙力,虽然被死寂气息压制,但对那些怨念生物却有奇效。
“看来这祖灵遗藏,虽然危险,却也蕴含机缘。”陆青阳一边炼化掉一只准帝级怨灵的核心能量,一边若有所思。他的伤势在混沌祖炁的滋养下,竟然在缓慢恢复,连左臂断口处都传来麻痒的感觉,似乎有血肉再生的迹象。
突然,前方传来剧烈的能量碰撞声和怒吼声!
两人心中一凛,悄悄靠近。只见在一片相对开阔的、由五彩晶石铺就的广场上,正在爆发一场混战!
交战双方,赫然是之前在外面争夺的几方势力!九尾天狐白芷、雪狼王墨璃、冰鳞巨猿、金乌太子金昊阳,还有木灵族的老者、大梵佛国的笑面佛子,地府判官以及人族天剑宗的长老!他们似乎为了争夺广场中央一座残破祭坛上悬浮的某件物品,大打出手!
而那件物品,散发出的气息,让陆青阳仙台内的万物母气鼎剧烈震动!混沌青莲传递出极度渴望的情绪!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通体翠绿、流淌着混沌光泽的……莲花花瓣碎片!虽然残缺,但其上蕴含的混沌本源道韵,精纯而浩瀚,远超陆青阳鼎内的幼苗!
混沌青莲的本体碎片!
难怪这些强者如此疯狂!
“抢啊!”
“青莲碎片是我的!”
“滚开!”
准帝级的混战恐怖无比,各种神通法宝照亮了扭曲的天空,打得广场崩裂,虚空湮灭!白芷九尾齐摇,幻术滔天;墨璃狼爪撕天,凶残暴戾;金昊阳太阳真火焚尽八荒;木灵老者青木杖点化生机死劫;笑面佛子佛印镇魔;地府判官勾魂索命;天剑长老剑气纵横!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陆青阳和曦月躲在远处一块巨大的晶石后,看得心惊肉跳。这块碎片他们无比渴望,但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冲进去绝对是送死。
“怎么办?”曦月传音问道,美眸中满是焦急。风曦下落不明,青莲碎片近在眼前却无法得手。
陆青阳眼神闪烁,大脑飞速运转。硬抢不行,只能智取!他注意到,那祭坛周围似乎有古老的禁制,战斗的余波都被禁制吸收了大半,否则这片广场早就被打碎了。而且,那碎片似乎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在祭坛上方缓缓旋转,并未被任何一方轻易收取。
“等等看,让他们先狗咬狗!”陆青阳沉住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找机会!”
果然,混战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各方都打出了真火,各有损伤,却谁也奈何不了谁。那碎片依旧在祭坛上悬浮。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广场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虚空突然裂开,一道凌厉无匹、仿佛能斩断因果轮回的金色剑光,如同天外飞仙,悄无声息地斩向祭坛禁制的一处薄弱点!
咔嚓!
禁制应声破开一道细微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