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来?陆青阳看着自己连动根手指都费劲的身体,再看看那片依旧散发着粘稠恶意的黑暗,以及深埋其中的巨大青铜棺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荒谬。
“我……拿什么……弄?”他的意念充满了无奈和自嘲。
“蠢!笨!废物!”老铜瞬间又切换回了恨铁不成钢的咆哮模式,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尖利了几分,“用……用你丹田里……刚才……烧起来……的那点……金火苗!本座……本座感觉得到……那玩意儿……对那……那棺椁……有……有反应!”
金火苗?陆青阳一愣。是那缕因悲愤意志引燃的、微弱却精纯的金色光焰?
他下意识地将意念沉入丹田。那里依旧空空荡荡,壁垒裂痕狰狞。但在壁垒最深处,那缕金色法力渗透的地方,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近乎不可察觉的……灼热余韵?如同炭火熄灭后的一点暗红。
“引……引动它!像……像刚才那样!用……意念……烧!”老铜急切地指点着,像个看到宝山却打不开门的守财奴,“烧……烧那棺椁……露出来……的那一角!快!本座……本座帮你……护着点……心神……别……别被反噬……”
引动?烧?
陆青阳看着那深埋在黑暗与碎石中的古老青铜一角,心中天人交战。这无异于在沉睡的巨龙眼皮底下偷取鳞片!一旦引动那残留的金色力量,是否会再次惊动那恐怖的影貘?那青铜棺椁本身,又是否蕴含着未知的禁制或凶险?
但……老铜的急切,那“帝气神料”的诱惑,以及自身这近乎绝路的处境……
拼了!
陆青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犹豫,将残存的所有意念,如同汇聚涓涓细流,疯狂地压向丹田壁垒深处那一点微弱的灼热余韵!
“烧——!”
意念如同最炽烈的火种,狠狠投入!
嗡!
丹田壁垒深处,那点微不可查的暗红余烬,如同被狂风拂过,骤然一亮!
一缕比之前更加微弱、更加纤细、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金色火苗,极其艰难地、摇曳不定地……重新燃起!
这火苗虽弱,却带着一股堂皇正大、破灭邪祟的无形意志!
陆青阳强忍着灵台因意念剧烈消耗而传来的撕裂剧痛,用意念死死“攥”住这缕微弱到极致的金色火苗,如同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其艰难地、缓缓地……从丹田“引”出!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意念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那金色火苗虽源自他自身,却蕴含着一种难以掌控的煌煌之威,稍有不慎,就可能先将他这具破败的躯壳从内部焚毁!
冷汗如同小溪般从他额角淌下,混合着血污,滴落在冰冷的砂砾上。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精神消耗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鸣。
终于!
那缕细若游丝、淡如晨曦的淡金色火苗,被他用意念强行“拖拽”着,穿透了肉身的阻隔,在他右手食指的指尖……极其微弱地、明灭不定地……亮了起来!
如同暗夜中的一点微弱萤火。
“对……对!就……就这样!”老铜的声音带着狂喜和紧张,“稳住!别……别让它……灭了!指……指向……那……那青铜角!烧……烧它!”
陆青阳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抬起如同灌了铅的右臂。手臂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指尖那点微弱的金芒也随之摇曳,仿佛下一刻就要溃散。他死死盯着祭坛基座裂缝中露出的那一角沉暗青铜,眼中只剩下决绝!
指尖微抬,那点淡金色的萤火,颤巍巍地、却带着一股不屈的意志,遥遥指向了那深埋于黑暗与尘埃中的……古老棺椁!
就在金芒遥遥指向那青铜棺椁一角的刹那——
嗡!!!
一股低沉、浩瀚、仿佛源自洪荒太古的宏大震颤,毫无征兆地,自那深埋地下的青铜棺椁深处……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