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的金光尚未完全消散,叶枫的元神光影已感受到鬼帝残魂在石体内的疯狂冲撞。灰黑色印记如活蛇般扭曲,每一次撞击都让整座还魂崖震颤,石面上的螺旋纹路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还没完么……”叶枫的光影抬手抚过石面,指尖触及之处,金光突然凝聚成锁链,将灰黑色印记死死捆住。但这束缚只维持了刹那,印记中爆发出的怨毒死气便将锁链腐蚀出细密的孔洞,“这残魂与万鬼母巢的联系太深,仅凭三生石的本源,还困不住他太久。”
崖下传来小龙的龙吟,十丈龙影冲破轮回花海的金绿涟漪,龙爪踏着崖壁的碎石跃至崖顶。它脖颈处的龙晶还残留着秦广王渡来的轮回之力,此刻正发出急促的闪烁——显然也察觉到鬼帝残魂的异动。
“你怎么没跟着他们走?”叶枫的光影转向龙影,看到小龙尾翼的鳞片还沾着空间乱流的焦痕,那是之前护送众人时留下的伤痕。
小龙用头颅蹭了蹭叶枫的光影,龙晶中传出稚嫩却坚定的意念:“龙护主,不独行。”它张口喷出金绿龙息,龙息落在三生石上,竟让灰黑色印记的冲撞减弱了几分——这是小龙用自身龙气,暂时压制了死气的躁动。
叶枫的光影望着小龙澄澈的竖瞳,突然想起初次在青云山地脉相遇时,这头幼龙还只是条能吐出三寸火苗的小家伙。如今它已能独当一面,用龙躯为众人挡住空间乱流,用龙气凝聚阴兵残魂……不知不觉间,这头曾需要庇护的幼龙,早已成为值得托付后背的同伴。
“也好。”叶枫的光影轻轻拍了拍龙首,“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他抬手召回阎罗笔——刚才塞给谢灵溪的不过是法则凝聚的虚影,真正的神器一直藏在元神深处。笔锋划过虚空,无数金色墨点在半空凝成阵图,阵图中央是个燃烧的火焰符文,符文边缘缠绕着幽冥死气与混沌剑意,形成诡异的平衡。
“这是……幽冥鬼火的阵纹?”小龙的龙晶剧烈闪烁,显然认出了这传说中的火焰。幽冥鬼火并非凡火,而是用幽冥界最精纯的死气与修士的本源剑意融合而成,一旦点燃便会永恒燃烧,直至将目标彻底焚尽,就连魂体都无法逃脱。
“鬼帝残魂与母巢相连,寻常攻击只会让他借死气重生。”叶枫的光影指尖落在火焰符文中央,“但幽冥鬼火不同,它能同时灼烧魂体与死气,正好克制他这种共生体。”
小龙突然用龙爪指向阵图边缘的混沌剑意,龙晶中传出疑惑的意念:“主人的剑意……”
“幽冥鬼火需要本源引燃。”叶枫的光影望着阵图中跳动的剑意火苗,声音带着释然,“我的混沌剑意本就蕴含阴阳两极,正好能中和死气的阴邪,让鬼火只针对残魂,不伤及三生石的本源。”
他的话音未落,三生石突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灰黑色印记中钻出数道死气触须,触须上凝结着鬼帝残魂的怒吼:“叶枫!你以为这点小把戏能困住本帝?万鬼母巢的意志已经锁定还魂崖,不出三刻,整个幽冥界的死气都会涌向这里!到时候别说你这缕残光,就连三生石都要被母巢同化!”
死气触须顺着石缝蔓延,所过之处,崖顶的月光都被染成暗紫色。叶枫看到触须尖端凝结着无数扭曲的人脸,那是被万鬼母巢吞噬的魂灵,此刻正成为鬼帝残魂的武器,用绝望的哀嚎冲击着三生石的封印。
“看来没时间犹豫了。”叶枫的光影将阎罗笔刺入三生石顶端,笔锋流淌的金光顺着螺旋纹路铺开,在石体表面形成第二层封印,“小龙,帮我护法,别让这些触须干扰阵图。”
小龙发出震耳的龙吟,十丈龙躯突然盘绕在三生石周围,龙鳞竖起的瞬间,金绿龙息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死气触须死死冻在冰层中。但触须上的人脸不断撞击冰层,发出砰砰的闷响,冰层表面已开始出现裂痕。
叶枫的光影不再犹豫,元神深处突然飞出一缕黑白相间的火苗——那是混沌剑意的本源火种。火苗落入阵图中央的火焰符文时,整个还魂崖顶的温度骤降,随后又猛地飙升,冷热交织的气流让空间都泛起涟漪。
“以我叶枫之名,引混沌为本,聚幽冥死气,燃永恒鬼火——锁!”
随着口诀落下,阵图突然收缩,化作道金黑相间的火焰,精准地钻入三生石表面的灰黑色印记。火焰接触到死气的刹那,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灰黑色印记如同被泼了滚油的水,剧烈地翻腾起来。
“啊——!”鬼帝残魂的惨叫从石体内传出,那是混杂着魂体灼烧与死气湮灭的痛苦嘶吼,“你竟用这种禁术!叶枫,本帝就是魂飞魄散,也要拉你元神陪葬!”
灰黑色印记突然膨胀,无数死气触须突破小龙的冰层,如同毒蛇般缠向叶枫的光影。但幽冥鬼火仿佛有灵智般,顺着触须反向蔓延,将死气烧成袅袅青烟。每一缕青烟消散,鬼帝残魂的嘶吼就虚弱一分,三生石的震动也随之减轻。
“这火……能烧到母巢的联系!”小龙的龙晶爆发出惊喜的闪烁,它看到触须末端与天际死气云层相连的地方,正被幽冥鬼火灼烧出断裂的缺口。
“只是暂时的。”叶枫的光影望着不断再生的触须,“鬼火能烧断联系,却灭不了母巢本体。我们的目标不是杀死他,是困住他——至少要撑到谢灵溪他们在人间站稳脚跟。”
他抬手在半空画出个符文,符文飞入小龙的龙晶:“这是轮回大阵的坐标,等下我会用最后的元神加固鬼火,你带着这个符文去找叶天麟。”
小龙的龙晶突然黯淡,龙首猛地摇了摇,龙晶中传出焦急的意念:“不!同进退!”
“听话。”叶枫的光影按住龙首,目光望向人间的方向,那里的圆月正缓缓西沉,“叶天麟虽然是我生父,但他对幽冥界的法则不熟,对付地脉中的死气还需要你的龙气帮忙。你去了,才能让他们无后顾之忧,也才能……为我留条回来的路。”
最后一句话让小龙的挣扎停下了。它看着叶枫光影中渐渐稀薄的轮廓,终于明白主人并非要独自赴死,而是在布一盘更长远的棋——用幽冥鬼火困住敌人,用同伴的力量稳固后方,用暂时的分离换取最终的汇合。
“嗷——”小龙发出低沉的龙吟,算是答应了。它用龙爪轻轻碰了碰叶枫的光影,龙晶中传出郑重的意念:“龙等主人,在人间。”
叶枫的光影笑着点头,转身望向三生石。此刻石体表面的幽冥鬼火已烧成个巨大的火环,将灰黑色印记牢牢锁在中央,鬼帝残魂的嘶吼已微弱如蚊蚋,只有偶尔爆发的死气冲击,证明他还未彻底湮灭。
“差不多了。”叶枫的光影最后看了眼人间的圆月,将所有混沌剑意注入阎罗笔。笔锋在三生石背面刻下道复杂的纹路,纹路中流淌着他最后的元神印记——这是留给自己的后手,日后只要找到蕴含相同气息的媒介,就能顺着印记重聚元神。
做完这一切,他的光影已透明得几乎看不见。小龙用龙爪小心翼翼地卷起刻有坐标的符文,最后深深看了眼燃烧的火环,转身跃下还魂崖,金绿龙影冲破云层,朝着人间的方向疾驰而去。